书吏不只说给大汉听,也是说给其他人听。
这次没人敢质疑,来这里的人大多携家带眷,不知道分开后怎样才能再见面,但是没人敢开口提问,都被刚才的情况吓到了。
姜涵韵是个聪明人,而且她要为翠羽宫着想,绝对不会惹怒谢小玉。
谢小玉姗姗来迟,让众人等得有些心焦,所以他一到,玄元子立刻说道:“你总算来了。”
突然房门打开了,陈元奇走了进来。
“大家都出点力,尽可能创出一套最适合的功法。”
陈元奇已经无话可说,无奈地道:“今天是血池开启的日子。”
“不知道他们还剩下几成记忆。”
这是观相之法,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资质禀赋,甚至还能看出经脉脏腑的情况。
“什么日子?”
谢小玉并不是故作谦虚,“虫王变”五重是结丹,凝结成的东西介乎于金丹和妖丹之间,这也意味着“虫王变”完全练成就是眞君境界。
“你这小子一直都有进步,难道我们几个能原地踏步?”
“怎么能说我心狠?我又不亏欠这些人什么,反而还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不珍惜,自己放弃,我又不是贱骨头,难不成还要求他们?”
老者旁边的人们早已面如土色,全都慌忙闪避,唯恐老者和刚才那个人一样被突如其来的光芒绞成碎肉,溅得他们一身鲜血。
谢小玉不负责任地听到谢小玉这番话,洛文清反而打了一个寒颤。
沉重的敲击声此起彼伏,每一下都震得地面直颤。
谢小玉一拍脑袋。这可不是小事。
朝着留下的那些道君一拱手,谢小玉说道:“各位师叔、师伯,还要请大家帮个忙让他们飞起来,速度由你们控制,不过方向由他们自己控制。”
谢小玉的分身很厉害,问题是谢小玉本身就很强,莆焕派的年轻弟子却是另一个极端,阉割版的“虫王变”没有本能反应,效果差多了,而且那人实力低微,练成“虫王变”后也没多少长进,让人有些灰心丧气。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就算异族不杀他们、这里的土蛮放过他们,遍布天宝州的瘴毒之气也会要他们的命。
书吏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那个女人呢?”
这时,一阵嗡嗡的声响打断两人的交谈。
“她知道,但是为了报仇也顾不得了。”
“你的心越来越狠了。”
从船上下来的这些人大多拖家带口,骤然间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全都感到一阵茫然,好半天,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拉住喊话的红头巾,问道:“这位大哥,工匠、兵士、武者有什么区别吗?”
大汉急了,刚才家眷被单独分开,他就有些心中忐忑,现在一听根本不问姓名籍贯,和以前官府登记完全不同,心里越发茫然。
工地另一头,一座座炼炉缓缓倾侧,通红的铁水倾泻而出,在半空中徐徐展开,然后冷却成一张张薄板,这些薄板刚凝固,所以还通红发亮。
璇玑派的天光剑遁也是类似的法门,所谓天光就是日、月、星三光,天光剑遁就是借这一一一种光飞遁来去。
谢小玉停下脚步,转头问道。
“俺什么都会,跟村口的老爹学过打铁,也做过木匠,还做过泥瓦匠。”
不知道过了多久,禅唱声停下来,其中一个“小孩”朝谢小玉合十行礼:“谢过施主再造之恩。”
“当然不,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谢小玉冷冷说道。
每一架冲锤旁边都有十几个人,其中四个人负责将一张张金属板放在铁臼上,两个人负责拉动铁锤,另外四个人负责把冲出来的东西弄下来,这些金属板已经被冲成一个个部件,有的是盾牌,有的是轮架,一旁还有两个人负责将东西装箱,一只只装满零件的箱子都被拖到旁边的一幢大房子里。
大劫将至,每一个人只要想到前途未卜,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不知不觉心都变硬了,甚至很多人庆幸他们放弃机会,其他人就可以顶上他们的位置。
“没必要,不管你们来自何处,都会被打散安置,籍贯根本没任何意义,姓名同样没用,这里没人在意你叫什么,只看你们腰上挂的船牌,上面有你们的号码,就认这个。”
不只是陈元奇这么认为,留下来的人全都这么想,原因非常简单——谢小玉玩这一手已经不是第一次,不久之前就玩过一次,临海城那边不知道有多少人哭泣求情,为的就是求得他的谅解。
旁边一个工匠插嘴道。
玄元子咳嗽两声,连忙扯开话题,道:“这事以后再说,现在时辰已到,不能再耽误了。”
人很快就走了大半,剩下的人其实也没兴趣待在这里,只不过碍于情面,暂时留下来。
谢小玉喃喃自语道。
“这就完了?”
没人提飞轮,飞轮不够灵活,反应也慢,适合于战阵;而这些人反应之快、感应之灵敏,全都超乎想象,让他们驾驭飞轮根本就是大材小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和谢小玉的分身一样,走剑修或武修之路。
玄元子抢过话题。
红头巾不知道接待了多少批人,对于这种人早已经见怪不怪。
越来越多的“小孩”清醒过来,他们的眼神不再像刚才那样迷惘。
各派掌门和长老面面相觑,心中充满遗憾。
“这不是耍人吗?辛辛苦苦坐两个月的船过来,现在再要我们坐船回去!”
修练“虫王变”会改变人体结构,其中自然包括脑子,当初谢小玉对那具分身夺舍的时候就发现分身的记忆凌乱不堪,而且有很多记忆缺失了。
不过这事并没有发生,连老者都感到惊奇,除了书吏的嘲讽之语,居然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大师客气了。”
陈元奇猛地一挥手,顿时一道金光将整间房子笼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