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在乎这些?”刚来的五位真君中,有一个人毫不在意地回答。
见青年仍旧一脸犹豫不决,谢小玉轻叹一声,道:“如果莆焕派剩下的人都像你一样,一心想着别人主持公道,这个仇不报也罢。”
“老葛小心!”
“葛师兄是被应劫之人所杀?”其中一个老道连忙问道。这次他毫无怒意,反而带着一丝恐惧。
老者脸上的苦涩越来越浓,这正是他犹豫的地方。
“不会这么巧吧?难不成这三个人真是大门派的弟子出来历练?”青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旁人顿时不敢再说什么,包括青年和女孩都听说过谢小玉的故事。
“可恶!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黄脸汉子顿时怒了,他一拍旁边的褡裢,一道金光从褡裢里射出来,眨眼间化作一把短尺。
此刻这两名老道已经看清楚谢小玉三人的情况,见他们如此年轻,又看到谢小玉身上的大道痕迹,顿时面如土色。
“现在不但有形迹可疑的人住在我们隔壁,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小二走错院子,这样的巧合是不是太多了?”黄脸汉子原本就小心,现在更是疑心大起。
曾景德知道青年不明白,他原本没有兴趣解释,不过看女孩也是一脸迷茫,最终还是忍不住解释道:“众所周知,谢真君的传承得自于元辰派藏经阁的一部杂书,这部书放在架上许多年却没人碰过,只有谢真君得到后仔细研究,才有今天的成就;绮罗姑娘的飞针绝学则是从霓裳门人人必修的一部功法中领悟而来,千百年来,少说有几十万名霓裳门弟子修练过这部功法,却没任何发现;还有那大力龙王苏明成,全凭半部残篇修练到如今的境界。《紫宸天·龙王变》或许比不上剑宗传承和飞针绝学,却也是上古流传的无上大法,就算稍有逊色,也差不到哪里。”
谢小玉这番话并没有让对面那几个人感到安慰,脸色反而更难看几分。
“原来是剑宗传人!怪不得葛师兄一招也接不下来,眨眼间就被杀。”老者面如土色地说道。
这显然是个鲁莽这人,根本没仔细看情况,朝着谢小玉就是一爪。
这时,底下那间房间的房门被打开,黄脸汉子一步步走出来,走到院子中间,朝在半空中的谢小玉稽首一礼,说道:“谢真君,在下莆焕派曾景德谢过真君救命之恩,在下有一物奉上。”说着,黄脸汉子双手托举着一本小册子,那本册子犹如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吊着般,朝着谢小玉缓缓飞去。
包厢不大,里面坐着六个人,已经有些挤。
原本和尚还想规劝,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就算黄脸汉子拼命,他们能逃出去的希望也不到一成。
北燕山和真北郡同样地处北方,不过真北郡更北,谢小玉离开真北郡后一路往西南而去,此刻离北燕山倒是不远。
一开始大家以为是武林中人寻仇,但是等到五颜六色的光芒乱闪,大家终于明白这是仙人之间的争斗。
“请真君援手。”曾景德腿一弯就打算跪下。
谢小玉并没有动手,之前在房间时,他就和绮罗、青岚说好,这次的对手全都由她们两个应付,这是增加实战经验的好机会。
五个老道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本谢小玉并不打算帮忙,可曾景德这番话却让他有些不好意思,稍微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帮很多人整理过武功,这也是一种自我提升的方式,我只会帮你们这么多。”
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真君,身上隐约可见大道痕迹,偏偏又姓谢,除了那应劫之人,哪里还有第二种可能?
最先在此的老者也是面如死灰,苦涩地说道:“我们三个人刚知道那部《紫宸天·龙王变》是应劫之人在天门里找到,其他人都没练,只有大力龙王苏明成练了。此刻他已经接下这梁子。”
“秦兄兴致倒是不低,小弟我舍命陪君子。”
在那真君看来,还有什么门派比九曜派更令人忌惮?他们已经够小心,反复试探九曜派的反应,确定九曜派不在乎后才动手。
两边都没人搭理这店小二。
中年人举起杯子一口喝干,这才说道:“我刚才将城内客栈全找了一遍,共有六群人比较可疑,都是今天刚到,城里也没人认识他们,其中又以两群人最可疑,虽然分成两批,却住进同一座院子。先住进去的是四个人,两个中年人和一对年轻男女,两个中年人都有病,一个怕冷,身上总是穿着厚衣服,还戴着帽子;另外一个怕热,面黄肌瘦,像个痨病鬼。后住进去的只有三个人,一男两女,女的女扮男装……”
“应该没错。”和尚现在不太敢肯定,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看错,也难以想象有二十岁出头的人能领悟大道法则。
“这件事道理在我们一边。莆焕派弟子见色起意,难不成他们还有理由?九曜派虽然势大,也要讲理。”老者叹道。
“大力龙王!”
“这么年轻?”黄脸汉子也感觉脸上发烫。
这招对九曜派确实有用,但是换成剑宗传人只会让他发飚,这简直就是逆鳞,更别说剑宗传人同样饱尝怀璧其罪的苦恼,这又是一片逆鳞,如果再加上霓裳天女……
想了好半天,老者才做出决定,道:“没办法,只能用霹雳手段,将那三个人生擒活捉,再问他们的身份。如果是九曜或者璇玑的人,顶多说几句软话,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三个老道骤然变色,他们一开始以为这是托词,以为绮罗也起贪念想得到这部功法,所以才说这原本就是她的东西,但是等到绮罗说出柴值和苏明成这两个名字,他们立刻不敢这么想。
老者倒是没有猜太虚门,因为太虚门正式弟子都是男的,而且都是道士。
遁光收敛,出现四个老道,其中三个老道散开,隐约将谢小玉三人包围起来;另一个老道退得稍微远一点,两手交叉,像是来看热闹。
客栈名为“墨染”,名字很雅,却并不清静。
“要不然……用下九流的手段?”一个少年试探着问道,下九流的手段不外乎迷香、毒药、下套子、打闷棍这几招,顶多再加上勾结官府、诬良为盗的把戏。
这个店小二一脸迷糊,好像没睡醒的样子,不停打着呵欠,到了走廊尽头,迷迷糊糊往左边一拐,进了院子,问道:“哪间房要的酒和小菜?”
“这件事既然和我们有关,我们三个人就管定了。”谢小玉将小册子随手一甩,飞回到曾景德手中,紧接着又手指一弹,将一颗丹丸弹到曾景德手中,道:“半颗就够了,另外半颗等到伤愈后服用,或许你还能因祸得福。”
唯有黄脸汉子愁眉不展,好半天,他摇头说道:“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了。”
老者颇有些心动,不过转念再想,就不敢这么做了,因为一开始,他们对付莆焕派完全站在理上;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莆焕派差不多被灭,只有一些漏网之鱼他们还要赶尽杀绝,理由已经不够充分,如果再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岂不是授人于柄?
苏明成既然修练这部功法,就和莆焕派结下渊源,所以莆焕派被灭,苏明成就有资格帮莆焕派报仇,甚至如果不报仇还说不过去,这相当于一种义务,更让他们胆寒的是,苏明成可不是孤家寡人,不说朋友,他手底下还有一批苗人,其中包括五位大巫和三位被控制的道君,只凭这股势力就足够铲平龙壁阁。
龙壁阁真君们听到这番话,脸色越发难看,可他们不想承认都不行,更让他们揪心的是,谢小玉如同一根标竿,他的实力对应身边的人的实力。
五个老道同时叫了起来,脸色倏地变白。
亩许大的一只爪影飞到一半,骤然间消失。
出手的是绮罗,她身体没动,暗中五指飞弹,十几根飞针瞬间射出去。
“和尚说得不错,我身边不少人都记着一笔仇。我本人就不说了,这两个丫头也是,绮罗好点,她心里不舒服的就是当年之事,不过那件事纠葛无数,实在说不清楚谁对谁错,更不明白应该找谁报仇,所以我们干脆装糊涂,不再多想;青岚有一个仇家,当年逼得她和空蒙洞走投无路,不过现在此人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她也不急着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