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还有一枚赤火钱,不过那玩意不是法器,对上手持法器的修士,他连放手一搏的把握都没有。
“我们可不是有意隐瞒。我行医,他算卦,我们俩的修行方式和别人不同。”
这口丹炉外表斑驳,布满青绿色的铜锈,炉壁四周没有光晕,炉膛里也没有灵气氤氲蒸腾,完全就是一件普通铜器。但是此物的底座上却开了九个口子,透过那斑驳锈迹隐约可见炉壁上有许多小点,如漫天星辰散布炉体,中间还有极细的线段相连。
他推托就不只是不给忠义堂面子,而是不给玉书门面子,老叟绝对可以以师门被辱为理由对他出手。
“你家的堂主表面功夫不错,我进内堂的时候,其实已经感觉到他了。可能是看我们不上,也可能是另有要事,所以他没出来;等到你和传功师父打成平手之后,他有了兴趣,所以他从后面出去,然后从前面进来,装作从外面回来的样子。”谢小玉嘿嘿一阵冷笑。
不只是他,天门之中医道一脉人人都学过炼丹,但是成功的百里无一。
“铮——”
“是修炼方面的事。”谢小玉肯定不会上当,要玩心眼的话,他也不算差。
他在忠义堂待了将近八年,一直听说堂口里有两位军师,地位仅次于堂主,还在诸位舵主之上。不过这两位军师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一直无缘得见,甚为遗憾,没想到居然就是整天坐在门口的周大夫和张半仙。
“大门派就是好,想学什么都有人指点,可以少走很多弯路。”铁嘴张也在一旁酸溜溜的说道。
又是一幢房子坍塌。滚滚烟尘中,一个手持长剑的人异常冷酷地站在那里,他已经感觉到谢小玉冲着他过来了。
李光宗咬牙咽下这口怒气,一头朝着右侧墙壁撞去。
天孕地养,蕴自然之道,那已经不是法器了,而是法宝,还不是后世修士研究出来的那种法宝。
三丈高的大门外面包着铁皮,刷着朱红色的油漆,上面整整齐齐满是酒杯大小的铜钉,恢弘又大气。
回去的时候,谢小玉不打算再坐车,那股汗馊味他受不了。
“刀轮已经捡回来了,还有这个。”李光宗笑眯眯地拎着一只袋子跑了过来。
“走吧。我们虽然不怕,但是你的老婆、女儿可能会有麻烦。”谢小玉劝道。
剑光如电,一刹那间就到对面那人的面前。
“这好象太贵重了。”罗舵主一副想伸手又犹豫的样子。
房间里面挤着一家六口,四个人被刚才那道乌光穿过,已经死于非命。
“就是不知道身手怎么样?”人群中年纪最轻的那个香主有些不满。他就是那个练气六重的人,所以感觉到威胁。
“别打了,别打了!”周大夫高声叫道。这么多人被打伤,最后都要他来收拾,毕竟他是大夫。这还多亏罗舵主挡了一下,要不然被打中的人就算不死也要残废。
一闯入对面的房间,李光宗的眼睛立刻瞪大,瞳孔中燃烧着怒火。
再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旦摆开宴席,对方以礼相待,再让李光宗援引他入伙,他会非常为难。答应的话,违背他的本愿;不答应的话,太不给面子。
“等一会儿我叫你跳的时候,不能有丝毫犹豫。”谢小玉低声对李光宗喝道。
这一剑很慢,需要长时间的酝酿,但是积少成多、堆沙成山,一旦发作,威力惊人。
“你们两个人怎么看?”老叟先问两位军师。
“快,左边!他们居然拆房子!”谢小玉大喊一声,不过他却拉住李光宗的右臂,朝着右面打了个手势。
“他好象还会制符。”一个舵主问道:“那不是您老所长吗?他在制符方面的成就如何?”
所以他只能当场制符。
老叟没想到自己绝妙的一招,居然如此轻易被化解,心里微微一沉。不过他的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越发温和地说道:“既然你我同为门派中人,能够在天宝州相遇也算有缘,不知道阁下想买些什么?”
一想到这儿,他拍了李光宗一下,然后飞身窜进一家掌着灯的店铺前。
这番话不管能不能骗倒别人,至少没什么破绽。
“你错了。一件谁都看不透底细的死物,怎么比得上一个高明的炼丹师?”
虽然谢小玉叫他找地方躲起来,他却一直跟在谢小玉身后,为的是紧急时刻来得及帮忙。
谢小玉早已经暗中用了“观天彻地洞幽大法”,一双眼睛暗蕴神光,他的目光在那些鼎炉间扫来扫去。
只听到轰的一声闷响,墙壁上多了一个人形窟窿,李光宗像一头野牛似的蒙着头往前冲。
他手上有两枚剑符,不过一枚是本命剑符绝对不可能动;另外一枚是他用秀笔和蘸着印泥书写而成,属于粗制滥造的货色,飞起来可以,杀人就不行,只能用来练习控制力。
“那个铜疙瘩是好东西?”罗舵主颇为吃惊。其他舵主和香主们也一样,刚才他们还为此感到不忿。
周大夫解释一下。
“在下谢小玉,至于出身……不说也罢。”谢小玉叹道。
罗舵主一脸不忿。
谢小玉心中大定,他转头朝着李光宗说道:“你去把那片刀轮捡回来,然后找个地方躲好。我不叫你,别出来。”
这一次谢小玉没有推辞。
他早就听说过,在修士眼里普通人只是蝼蚁,以前感受不深,这一次他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走。”谢小玉用力推了李光宗的后背一把。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他们自己都凶多吉少。
丹炉已经到手,剩下的东西就很简单。很快,老叟身边的那名少女拿来一大一小两只盒子和一支笔。
他这一叹既是因为心中那一丝芥蒂,也是因为这个老叟让他感到难缠。
突然一阵咻咻的轻响从前面过来,眨眼间到了一丈之内。
连怀璧其罪这样的词都说出来了,老叟明白,他如果坚持要送这分人情,就有居心叵测的嫌疑。他的堂口以忠义为名,对名声还是比较在意。
“两位军师让我们来迎接的不会是这小子吧?”一个脸膛黑紫、满嘴落腮胡的大汉惊异地问道。
突然,一阵晃动从天花板传来。
两个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