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妈还在里面!”
其它居民或许可以跑出来,但她妈妈腿脚不便,是指定跑不出来的,怎么办?怎么办?
一颗心在嗓子眼儿怦怦直跳,她手足无措地就要往前,被钱老二一把拉住,那房子多危险,残留的建筑体随时可能二次倒塌。
“妞儿,别急!”
眼眶红红的,到处都是不断涌动的人头,元素心急如焚,局势越来越乱,人群不知道受谁挑唆,开始往前挤压,有一些情绪不稳的居民已经开始嘶吼着要责任人出来说话。
钱傲拽着她的胳膊,就往人群外面拉,这一会要是来个踩踏事件,那可真不是说着玩的,可元素一心记挂着她妈妈,哪里肯依,不要命的拳打脚踢。
“都是你们这些王八蛋,仗势欺人,居然拆别人的房子……”
她一脸的泪水,湿漉漉的眼睛瞪得钱老二闹心死了,发狠般抱起来就往外走,急吼吼地嚷嚷:“你不管自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管?”
被他这一吼,元素回过神来,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转念想到妈妈,又忍不住哽咽:
“我妈在里面,怎么办……”
“急也急不来,就算有事也得解决不是?傻不拉叽的,你是猪啊!”钱老二放软了语气,连骂带哄。
怕她乱跑,他只手禁锢着她在怀里,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不停地打电话,说实话,出了这事儿,他比谁都急。
拆迁工作刚开始,他妈的房子被谁强拆了?
……
叮铃……
叮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电话不断的响起,不断的有人汇报,元素在旁边火急火燎的,最后,见他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操,恶狠狠地挂机。
心悬得高高的,元素早就方寸大乱,急切地拉着他的衣袖。
“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你妈没事儿。”钱老二放低了声音安慰她,然后神色怪异地瞟了她一眼,喃喃道:“有事儿的是仲尧,是他将你妈背出来的……人送到医院了,目前不知道情况……”
嗡!
元素心里一窒,仲尧?
下一秒,她忍不住心里的忧心忡忡,略微思考片刻,说:“我去医院。”
说完,没再看钱老二,往原路返回,因为前面的路已经被人群给堵塞了,压根儿无法通行。
叹了口气,钱老二脸上辩不清情绪:“我送你。”
闻言,元素身子一僵,没有拒绝。
“谢谢!”
呼吸一窒,钱老二受不了她的客气和疏离,死握着拳头,他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梗着脖子不满地说:
“元素,我是你男人。”
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他毫无预警的飙出这句话,让元素沮丧了半天的脸,终于换了一副神情。
冷哼了一声。
他说这句话也不嫌寒碜,要是每个女人说一遍,嘴皮子都得磨薄,怪不得这样多花言巧语,巧舌如簧。
被她的神情打击了,钱老二心下烦闷,习惯性的从兜里掏出烟来,刚点燃吸了一口,又赶紧地将烟蒂碾灭,弹了老远。
他女人怀着他孩子呢,抽个屁的烟。
……
一路沉默,望着车窗外一排排整齐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的样子,元素觉得心情一片荒芜。
欠仲尧的债,这辈子怎么还?
都说钱债再多,终究有个数,可这人情债,一旦欠下就还不了。
以前,两人恋爱的时候,他就总说要竭尽所能的去关心她,爱护她,要保护她一辈子,那时候她总是笑他傻,压根儿不信。
许是看惯了冷漠,其实她自己归根到底是一个冷情的人,哪怕是恋情最深的时候,对仲尧,她付出得比之他付出的,真是不能相比。
她总是忙着自己的学业,忙着自己的工作,忙着自己的家庭,能分给仲尧的时间,少得可怜……
哪怕到了如今这地步,仲尧仍然在默默地为了自己付出,为了救自己的妈妈,再次把自己给弄伤进了医院。
医院去了,医院又来,实在是太有缘了一点。
也许,正如拉普拉斯的宿命论所说,一切都是注定。人的所有遭遇,生老病死,是非祸福,贫富贵贱只是受了不可控力的掌握。
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也许,在上一世的轮回里,仲尧欠了她的,而她欠了钱傲的,于是,这辈子就都来还债来了。
她这辈子是注定对不住仲尧了!
和仲尧在一起的日子,从开始到结束,他俩总是那么淡淡的,不愠不火的,始终少那么一点点推动,那时候她以为,生活、恋爱、家庭应该就是这样的吧,平淡温馨,就是幸福。
遇到钱傲,是她生命中的意外,他炽烈得像个火球一般,完完整整地将她焚烧,以不容她抗拒的姿态强势霸道地控制她的生活,有泪有笑,最终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痛苦不堪。
她记得有人说过,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是因为快乐,而真正爱上一个男人,只能是因为痛。
痛了,才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