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和那个奢贵华丽得城堡似的钱宅相比较,这种寻常百姓想都不敢想的高干病房,只能用简陋,粗鄙来形容。
默默地为仲尧收拾起行礼,脑子里突出冒出去钱宅时的情形,多像一个乡下的村野丫头进了王子的城堡一般,格格不入。
正思忖着,身后,钱仲尧突然笑着说了一句:
“脚链很适合你,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小饰品,哪买的?”
脑袋里轰的一声!
不对,仲尧这两天说话怎么这么奇怪?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紧张感将她的手冲击得不太利索,太阳穴突突直跳,被他有意无意的目光震得慌乱不已,随口说道:“哦,颜色送的。”
钱仲尧目光幽然地掠过她的脸,稍微一顿,随即哑然失笑。
“你们感情……真好。”
这话一听,元素打心眼儿里发凉,也许仲尧果真是看出了什么,但心里又存在那么点希冀,也许只是自己做贼心虚罢了。
其实这时候,她真的特希望他直接问,她直接死,免得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害怕被捅破这层纸,她想,如果他问,她就承认……可他的抑郁症,猛地想起,自个貌似也是抑郁症来的,两个抑郁症,这未来还真是不搭调儿,
也许,这就是老天的阴差阳错,一再错过,即是无缘。
半小时后,送走了钱仲尧,元素就指挥不了自己的腿,鬼使神差般打着遮阳伞直接出了医院的后门,七月的太阳,像一个大火球般炽烤着大地,腿踏在地面上,也能感觉到直往上扑的热气。
一眼望去,街对面的路边的树荫下,那辆纯黑色炫酷的布加迪威航还停留在那。
原来他还在等,这么热的天,虽说车内有冷气,到处也不太舒服。
五味陈杂,暖字偏多。
随即又被自己推翻,正如这缕阳光一般,耀目,刺眼,虽然偶尔让你暧,可谁知道它究竟照拂了多少的路人?
怎么到头来,她又和他搅和在了一块儿了,恨他,也恨自己。
没完没了的恨,又没完没了的消除掉这种恨。
刚才拒绝了去钱宅的邀请,她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这个男人等在这里的原因,还是她自个儿打心眼儿也不想去钱宅,或者是两者都有。
算了,且行且看吧,谁知道明天又会怎样?
好吧!她是一只消极的鸵鸟,拖延症无限漫延的自我找虐者。
脑海里一片混沌,她慢慢往街对面走了过去,可离她距离布加迪还剩三四步的时候,那车忽然发动引擎猛地一加速,从她眼皮子底下一溜烟儿开跑了。
一双大眼睛死死瞪着车尾,不可思议!这男人发什么神经?
还没等她想明白,那车也不过就开出了一百米不到,又退了回来好好的停在身边,车窗缓缓落下,男人铁青着一张脸,扬了扬下巴,冷声命令道:
“上车。”
见不得他事事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可恶!他让上车就上车?拿老娘当猴耍呢?元素心里瞬间汹起一股被戏谑的愤懑感。
我呸!偏不!
她今天就和他拧上了,腰一扭,偏过头,直直往人行道上走。
也不明白究竟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她的坏脾气总是来得又快又彻底,奇怪了,难不成平时那个温柔和顺的元素只是自己的表象,这才是她真正的恶劣本质?
一边走,一边默默地数着数,历史的经验告诉她,不超过十步,手臂就会被人抓住……
其实她心里明白,只要他不让她走,她根本就没有机会走,连c市那种几千里远的地方他都能跟去,何况这短短的几步之遥?
果不其然,这男人还是那么没有创意,在她数到六的时候,再也走不动了,臂膊被他钳制住,整个人被裹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你他妈傻了啊,红灯也敢闯?”
毕竟是在大街上,钱傲也没敢太过张扬,只是低低地吼一句,表达自己心里的不满,足足在这等了半小时,抽了二支闷烟,还不兴让老子捉弄一下?
“是啊,我就是傻,不傻能被你这么欺负?”
一肚子的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元素打定主意绝对不在嘴上吃亏,当吃亏成习惯,自己还真就成了这男人的出气筒了,想捏圆就捏圆,想扁就捏扁。
钱老二不由得一阵错愕,这小娘们儿真是惯得越发出息了,又敢发火,又敢吼他的。
说他欺负她?
他妈的究竟谁欺负谁啊?还真说不出个道道来。
算了,他大老爷们儿干嘛跟个娘们儿一般见识,这么一念之后,他就为自己找到了平衡点,脸色突然就阴转晴,半眯着眼,状似认真的想了想,一把揽了她水蛇样的腰儿往车走去,坏笑着低声调侃。
“对,妞儿,你说得真对,我就爱欺负你这傻妞儿。”
他加重了欺负两字的力度,不过可惜,元素压根儿没听懂其中的意思。
不过,她觉得自己真傻,不傻能像个脑袋有病的歌德斯尔摩患者一样,这么傻呼呼地跑过来让人娱乐?
可即便再傻的人,也偶尔会自诩聪明,何况,她也不是真傻。
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翻身农奴偶尔也能把歌唱吧?
一个恶劣的念头浮上了她的心底,激动得心跳加快,嗤笑一声后,她抬起右脚,三寸的细高鞋跟就狠狠地踩在钱某人那双据说很昂贵的皮鞋上,还不死心的碾了又碾。
使劲儿磨砺!
然后,斜着眼瞟他,好整以暇的观看那张气成了猪肝色的俊脸。
明知道自己行为过激了,但是心里的阴霾去烟消云散了,怪不得有人喜欢以整人为乐,原来收拾别人,心情会如此飞扬。
轻舞飞扬的结果是红斑狼疮,她心情飞扬也同样要付出代价,被恶狠狠地拖上车后,车门刚刚关上,就被气得堵堵的钱老二捧着脸,发狠般的亲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