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切诺基卷起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只丢下刘若彤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路边,刘若彤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沈东昭在想些什么,据说他拒绝了下部队的机会,也不知道他是在等待更好的机会,还是要当一个孤独的探索者?
“你为了所谓的大局,就可以违背原则?”刘若彤嘴角的笑容落在赵国栋眼中越发诡异。
“那我也就不去了吧?”赵国栋苦着脸,皱起眉头。
“真的,在这个问题上我绝不说谎。”赵国栋此时异常严肃。
“是么?我怎么总觉得你们俩是在互相吹捧呢?”刘若彤歪着头微笑道。
赵国栋观察到了对方的表情,他并不在意,淡淡的道:“我这既不是自卖自夸,也不是危言耸听,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且我也认为这种现象并不值得提倡,因为这实际上有些过分突出个人,有违民主集中原则。只是宁陵当时处于一种较为特殊的情况下,如果我不能主动的发挥起主导作用,宁陵可能就会丧失一波经济发展向好期的机遇,所以我不得不如此,当然我并不否认从我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个人英雄主义的欲念在作祟,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宁陵更快更好的发展。”
“你要这样理解,我也没有办法。”赵国栋呵出一口白雾,在面前经久不散。
两人就这样无拘无束的漫步,清冷的空气让人全身有些发凉,但是却让头脑感到格外宁静,两人挽得越紧,这种温馨安宁的味道更让人迷恋。
“是不想回答,还是觉得不好回答?”刘若彤紧追一句。
“每个人每个阶段都有各自的工作侧重,应该说我前期工作正好踩在了节拍上而已,不过拓哥在这方面一样干得不赖,要不中央怎么会调整他的工作分工?从纪委这比较单一的工作调整到分管党群工作,这就是一个质的飞跃,甭被你拓哥那低调的表象所欺骗,他厉害着呢,我估摸着一两年之内,把黑河拨弄得差不多,就得要上台阶了。”赵国栋悠悠道。
赵国栋和刘若彤在听到汽车刹车轮胎磨地带起的刺耳尖叫时就有些警惕,不过这可是首都,似乎不大可能发生什么特殊的意外,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两人才都反应过来,一身黑色皮夹克的沈东昭从一辆99款的进口大切诺基窗里伸出头来。
“dasily,我想我们是一类人,都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来改变这个世界,哪怕只能改变一点点,只要我们尽了力,我们都有我们各自的追求目标,但是我相信,也请你相信我们在最终方向上是一致的,这一点请不要怀疑,你说的没错,无论我们日后的关系会发展到哪一步,但是这一点上我想我们都不会改变。”
赵国栋笑笑,对于别人提及这个问题,他根本不会回答,但是刘若彤面前如果说些违心之言,没有多少意义。
“但是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特殊情况,一地领导就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这一两年来黑河情况闹腾得民怨沸腾,中央早有耳闻,就是需要一个时机,现在省里新任主要领导陆续到位,加上刘拓在黑河也已经站稳脚跟,局面基本上控制住,情况也基本掌握,这才雷霆犁穴,不说一下子海晏河清,至少也算还了黑河一个朗朗乾坤吧。”赵国栋悠然笑道:“这等成绩不过是隐藏在中纪委高调的风光之下不显罢了,中央不会看不到,看吧,拓哥上位可期啊。”
“国栋,你觉你自己一直在追求的东西是什么呢?或者说支撑你的信念是什么?”走出好几百米之外,刘若彤才幽幽问道。
赵国栋有些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刘若彤幽黑的美眸在已经快要黑下来的天际背光下显得说不出深邃,就像黑洞一般似乎要把赵国栋的思想洞穿透析。
“daisily,在国内这个政治大环境下,一切要服从中心工作的需要,任何一级官员都必须要明白这一点,中心工作指什么?那就是中央根据整个国家运行发展实际情况而确定的一定阶段的工作指导方针,在近期甚至几年之内,中央还是要坚定不移的走发展经济和改善民生道路,发展经济是基础,改善民生是目的,要做到民富国强的有机结合,体现在我们地方上的实际工作中,那就是要夯实地方经济基础,培养主导优势产业,壮大地方经济实力,促进百姓收入稳步快速增长,这是我的理解。”赵国栋自顾自的道。
“嘿嘿,一个聚会,你们俩如果没事儿,那就跟咱们走吧。”沈东昭见到赵国栋大喜,好久没有和这家伙聊聊了,今天正好逮着这机会了。
“你小子跑得掉?好不容易碰上,你敢走,日后就没有我们这几个朋友!”沈东昭早已跳下车来,一把拉住赵国栋,“给我上车,daisily,不好意思,借你老公一用,好久没见着了,还怪想他的,今儿个就耽搁你们小两口亲热了,你就自个儿打的回去吧。”
“我不否认我个人目前在宁陵拥有比较大的影响力,准确的说,目前宁陵无论是在政治、经济还是社会事务方面我个人都有较大的影响力,因为很多工作都是在我到宁陵这一年多来推进起来的,目前很多工作还处于发展和起步阶段,我如果工作出现变动,对于这些工作的开展可能会比较大。”
“咦?怎么这么巧?你们俩这世上哪儿去啊?”赵国栋目光挺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车后座的另一人,也是一熟人,徐志明,一直在总参一部工作,具体情况他却不清楚。
赵国栋停下脚步,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刘若彤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
“算了,我不去了,国栋,你要去,就和东昭他们去吧。”刘若彤略加思索就谢绝了沈东昭的邀请,那个徐志明她也知道,刚刚从总参下去,升任了兰州军区副参谋长,目前军队中最年轻的少将之一,一个被日美军事媒体中典型的鹰派角色。
赵国栋知道此时刘若彤内心的彷徨和迷茫,她的感情变化让她自己也是彷徨无措,自己的表现让她也是越来越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甚至变成有些恐惧,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寻求内心的平静稳定,她其实已经不太适合那一行了。
刘若彤饶有兴致的听着赵国栋自由发挥。
“相对真实的答案,或者你发自内心的想法。”刘若彤语气似乎不容妥协。
“真的?我可以相信么?”刘若彤目光落在赵国栋坦诚的面孔上。
刘若彤并非不通世事的角色,在这个家族中长大让她自然而然具备了政治敏锐性,一级领导能够准确把握时机做出成绩,而且还能将成绩的影响力发挥到最大,说穿了这就是政治素质和能力结合在一起的最高体现了,赵国栋在这个年龄能够走到这个地位,已经足以说明一切,距离已经四十好几的刘拓也只有一步之遥,这不能不让刘拓感到后生可畏。
刘若彤嘴角浮起一丝奇异的哂笑。
“daisily,这个问题好像太高深了吧,我真不好回答。”赵国栋淡淡的道。
似乎得到了赵国栋的这个保证让她彻底放下了心中包袱,刘若彤嫣然一笑,清丽的面孔犹如一朵盛开绽放的百合,看得赵国栋也是一呆。
“现在的想法也是暂时的,也许会随着时代前进,客观世界的变化,思想也会改变,谁能说的清楚?”赵国栋口气有些淡漠。
“我并没有违背原则,只能说我在发挥市委书记作用上更突出一些罢了,你不用和我在用词造句上耍花样,我有我自己做事的准则,原则范围内我可以灵活掌握,有所侧重,有所发挥,但是超越原则的事情我不会去做。”赵国栋微微一笑道:“这是一个领导干部的基本准则。”
“我只想听你现在的答案,我相信有些东西是恒久不变的。”刘若彤在这个问题上却是异常坚执。
“前三者往往是政府主导的工作,我觉得我到宁陵这一年中,前三项做得还行,后一条将是我今后一段时间的重点工作,我也希望能够把这项工作与前三项工作的有机的结合起来,这就是我在宁陵工作的基本想法。”
赵国栋正欲搭话,大煞风景的剧烈刹车声在侧面机动车道上响起,“我说咋看着背影这么像呢?还琢磨着是不是看错人了,没想到还真是你们两口子啊,这么大冷天,却喜欢玩这个格调?罗曼蒂克也会被冻僵的。”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赵国栋反问。
“好了,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刘拓很欣赏你捕捉时机的能力,他说你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审时度势,能够分析判断每个时段最重要的工作,能够让每一项工作取得最佳效果,包括实际效果和整体效果。刘拓很难表扬人,我知道即便是刘岩也很少得到他的好评,你能获得这样的好评已经是极其难得了。”
刘若彤含笑不语,她知道自己这位丈夫也是个道中高手,看人一样精准无比,他敢这样评价刘拓,自然也是对刘拓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