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回了安都去几个女人那边之前,他都下意识的要在城里兜一两圈看看有无尾巴,然后甭管有没有发现尾巴,总要采取突然变线或者上立交桥突然掉头的手法改变去向,最后加速来甩掉各种可能,这样来确保万无一失。
当然这种方式只能对付一般的角色,真正上升到某种层次,有专业高手来对付自己时,那就不好说了,但至少现在,赵国栋估计自己还不至于能让人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也许再等几年,就有这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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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书记,您这一届满您就要离开通城?”赵国栋想了一想,觉得还是把话语说穿,省得遮遮掩掩,让蒋蕴华知晓了,反为不美。
“老黄,走,进去坐一坐,一个人在这儿干啥?”
女人问题的确是问题,只不过久经风浪的赵国栋亦是越来越感觉到这方面的重要性,因此这么些年来也是倍加小心,尤其是在怀庆险些被疑似孔敬原一伙人察悉探知到自己和徐春雁姐妹关系之后,他在这方面就更是注意。
原本以为自己能在花林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上熬到明年初,等到市里两会召开,寻个人大副主任坐一坐,最不济也可以到政协副主席位置上去坐一届,也算是挣到一个实职副厅级,这本不是啥过分要求,花林县原县委书记罗大海不就是在县委书记位置上蹦到市人大副主任位置上么?虽说当时是也有些机缘,但是自己现在的政绩好歹也比他当时强吧。
蒋蕴华出来时,正好遇着了黄昆一个人有些孤独的站在走廊一头吸烟。
干大事须惜身也好,壮志报国须有位也好,控制不住下半身难成大事也好,这些道理赵国栋都懂,知易行难,尤其是像自己这种已经拥有了些许先天优势的角色,你想要让自己彻底摆脱所谓的庸俗心态,成为一个真正纯粹高尚的人,真的很难。
一辈子能有几个这样亦师亦友的朋友,此生足矣。
但是现在自己已经是市委书记了,这段恩怨纠结怎么来了结?
现在瞿韵白已经去了瑞士,那边现在气候宜人,而且还在香港找了一个可靠的菲佣,带着一起去了那边,就等着在那边生产,估计生产期就在九月。
赵国栋没有去泡澡,看样子他和蒋蕴华关系不错,两人才会在一起单独聊天。
睚眦必报这个词儿一直在黄昆嘴里咀嚼着,无欲则刚啊,吕安邦甚至都比自己能拿得起放得下,因为他没有想法,而自己却要想去谋一个副厅级,想到这儿,黄昆禁不住自我解嘲的笑笑,不知道陈大力这个家伙现在是不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甚至连寻死的心都有?
“嗨,你知道若彤在国外,她那工作特殊,一年能有几时回来?我在那儿对她来说都差不多。”赵国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虽然女人问题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但是赵国栋并不后悔。
“蒋书记,您和赵书记这么久没见,你们谈,你们谈。”黄昆赶紧摇摇手。
现在自己也只能通过电话和对方来联系,聊解相思,不过听瞿韵白在电话里也是充满了母性的喜悦,似乎很期待孩子的出生。
赵国栋知道蒋蕴华这样的古板人物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是真的替自己前程在着想,虽然没点明,但是赵国栋也知道那是在提醒自己在这方面务必谨慎,只是蒋蕴华对自己这方面似乎特别没有信心,所以才会这样苦口婆心的暗示自己万不得已该怎么做,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感动。
虽然这已经是赵国栋就任市委书记之后第二次来花林了,但是赵国栋似乎没有给自己多少解释甚至是单独谈话的机会,难道都已经是市委书记的人了,他的心胸就这么狭窄,几年前的事情就还牢牢记在心中?
“哼,你媳妇不在,家庭生活怎么解决?”蒋蕴华有些揶揄也有些提醒似的道:“国栋,你现在位置不一样了,盯着你的人更多了,年轻时候风流一下我也不说你了,现在么,你得自己悠着点儿,别钻了别人的套还不知道。”
宰相肚里能撑船?还是恩怨分明?呃,这似乎是私怨,但处置不好也许就会被人当作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冷箭来耍弄。
当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时,蒋蕴华早早就到了饭厅,而赵国栋和黄昆却晚了许多,谁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赵国栋和黄昆两人面色来看,似乎两人心情都很好。
“唔,老孙比我年龄还要大两三岁,心中更急吧。”蒋蕴华笑笑,却不置可否,“不说我的事儿了,省委自有安排,你呢?回宁陵,你媳妇儿也没有意见?”
何况真要清心寡欲想方设法的去禁绝,赵国栋估摸自己也做不到,他也不想刻意去作,那太累了,压在自己肩头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因为占据了这个先知先觉优势而自我加压,希望自己做得更好的事情太多了,他无法也不可能在每一方面都让自己变得完美无缺,有些方面那就随意一些好,也算是自我减压放松吧。
“听说宾州孙书记也在争统战部长这个位置?”
“嗯,我还以为你要闭口不谈这事儿呢。”蒋蕴华笑笑,“离开通城是必然的,我年龄老大不小了,一届干满,我也觉得对得起省委和通城百姓,虽然成绩未必能尽如人意,但是我尽了力了,至于何去何从,还要看省委安排。”
先前蒋蕴华还和自己谈及花林县情况以及黄昆的事儿,赵国栋也在琢磨,自己和黄昆之间的恩怨宁陵知晓的人太多了,那一次常委会上自己拦路横刀,活生生把吕安邦斩于马下,狠狠的给了黄昆一记耳光,两人梁子便结下了。
“甭给我解释,你才三十出头,血气方刚的时候,我们都年轻过,这一年到头家里若是没有个女人,这心里憋得慌,那迟早得出事儿。既然你媳妇因为工作回来不了,你自己就更要谨慎小心,其他我不多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如果真要憋不住非要吃不可,那也一定得有选择,千万别在宁陵弄出啥风波来,虽说这年头都说作风问题不是问题,但是那要怎么看,像你这样的年轻有为的干部,被人拿住把柄,或者说被人给扣了屎盆子,那多划不来?”
见赵国栋欲待解释,蒋蕴华摆摆手,瞅都不瞅赵国栋一眼,自顾自往下说。
见蒋蕴华上一趟厕所却拉了一个人进来,赵国栋定睛一看,居然是黄昆,心中诧异之余也有些明白过来,“老黄,来坐,正说找个机会和你好好聊一聊,上一次来你们花林也没找着机会,坐吧。”
“嗨,我和他经常电话联系,有多少谈的?走,进来说。”蒋蕴华不由分说,拉住黄昆往里走。
生活并非总是被胸中的宏图壮志时时刻刻笼罩,更多的存在于无数细微变化中,感情也好,欲望也好,有时候就在不经意间碰撞爆发,所以有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句古谚,赵国栋无法保证自己在“某些方面”不失足,那就只有在避免成千古恨这方面下功夫了。
“国栋,当市委书记和市长不一样了,怎样把握运作,你还得学会适应,没当过副书记,你缺很多经验,当然你也有你的优势,好好把握吧。”蒋蕴华话语中充满了感触。
黄昆独自站在走廊上,默默的吸着烟,注视着楼外那一片苍翠。
他没有陪钟跃军一行去泡温泉,而是让唐耀文去了。
赵国栋也觉得蒋蕴华这个年龄不太适合再在地方上干下去了,但是听说宾州市委书记孙义夫也在竞争省委统战部长这个职位,如果能够在省委统战部长位置上坐两年,没准儿就能在省政协副主席这个职位上一直呆到退休,这是很多年龄偏大而政治前途比较狭窄的地市一把手的最佳去处。
但是赵国栋的到来似乎预兆着自己的想法有破灭的迹象,现在他觉得连自己到政协去当个副主席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你说他萧规曹随也好,无为而治也好,唐耀文勇挑重担也好,一句话,如果县委书记真的不得力,无论你县政府这边怎样殚精竭虑,那也是干不好的,就凭这一点,黄昆这人还是有些头脑,至少他成功的驾驭住了全县局面,而且还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赵国栋和黄昆之间的恩恩怨怨他有所耳闻,但是黄昆在花林当县委书记这几年里,花林县经济一直保持着各县区里相当快的增速,仅次于开发区。
蒋蕴华是隐隐约约知晓赵国栋在这方面有些风声的,前花林县电视台那个女播音员就曾经传出过和赵国栋关系暧昧,但是那会儿赵国栋似乎没有结婚,谁也说不上个啥来,后来那女的又离开了花林到了安都去发展,据说现在都是文娱界著名的女主持人,蒋蕴华不知道对方和赵国栋之间关系现在断没断,但是只要不在宁陵,那就翻不出多大风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