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栋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这个提法恐怕有些不能为人接受,但是企业研发能力和危机意识的确需要长期培养,在这一点上国内企业因为规模和经营者的意识欠缺,往往难以培养起来,每每都是要在尝到苦头之后才会意识到,如果政府能够有意识引导,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企业日后面临危机,同时也可以促进企业龙头明星的形成发展。
但是从中暴露出来的一点却值得重视,那就是怀庆城区包括怀州和庆州的黑势力依然有相当根基,连一些党政干部在工作中缺乏办法时都会自觉不自觉的想走歪门邪道求助于这些所谓灰色人物,这就相当不正常。
这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只怕还会引起省公安厅的疑心。
庆州区那边已经出了事儿了,据说省里边以公安厅牵头的调查组大有要把庆州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味道,便是傻子也闻得到其中浓烈的火药味儿,但是这位赵市长似乎却没心没肺一般,丝毫感觉不到压力。
一方面地方政府掩盖的好,另一方面那也是把上上下下都给打点平顺了,纵然有几个冒杂音的,那也不过是皮面上过一过,无关大局,但现在这样刨根掘底的折腾,分明就是要拿人头祭旗的味道,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国栋对自己的观感虽然有所改变,但是这是在自己主动放低姿态甚至在一些工作上做出了让步之后换来的,柯南一番好意匡杨不是不清楚,但是在涉及全区利益的重大问题上,匡杨也不敢轻易拿来做交易。
赵国栋心中略略一放松,如果在是否采取刑拘强制措施上都有争议,那也就意味着那名百花乡副乡长在这件事情中究竟有多大责任还有争议,至少可以说明一点,这名副乡长虽然并非外界所说的那样就和黑社会沆瀣一气,就是官匪一家,但是的确和社会上一些人交往甚密毋庸置疑,这和唐凌风以及滕华明提供给自己的情况基本吻合。
时间差不多了,匡杨一行挽留赵国栋留下用午饭,赵国栋略一沉吟便留了下来,这有些不符合赵国栋平素的风格,不过倒是让匡杨和王丽娟等人颇为高兴,尤其是匡杨,他知道双方关系的逐步密切也有利于下一步自己可以在一些问题上作更深层次的交流,尤其是在城市规划建设问题上。
在城开司这么久的工作中屡屡遭遇这一类情形,许乔也曾经给赵国栋几度提及,公安机关介入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尤其是在牵扯有地方基层组织部分干部和宗族势力在其中,问题就显得格外复杂,有些时候公安机关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将抛头露面的一些小喽啰打掉,但是深层次的根源却难以肃清。
“能得赵市长这样夸赞,我们怀州干部走出去也是脸上有光了。”匡杨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笑嘻嘻的说着客套话。
对于怎样对待匡杨这一类人赵国栋也是颇费心思的考虑过,很显然要想随意把匡杨这类角色拉入自己的阵营不太现实,怎样立足现实消除对立缓解矛盾,怎样在一定程度上发展和巩固双方关系,赵国栋也是有些想法。
自己来怀庆是来干事儿的,只要不是从根本上反对和敌视自己的,都可以为自己所用,这是赵国栋给自己在寻找同盟军这个问题上定下的基调。
“我说的有所作为和干预企业具体经营不矛盾,我是指政府应当从政策上来帮助引导扶持企业走高科技高附加值道路,这样既可以提高企业经营效益,又可以促使企业做强自身,培养企业研发对产品更新换代的研发能力,提高横向纵向生存能力,培养一批骨干明星企业,可以带动整个产业链向高端化和高效益化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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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他就意识不到一旦庆州区里领导干部因此受了牵连而被惩处,他自己就没有一点责任?就算是他能脱得了干系,其他庆州干部呢?一旦庆州干部真的脱不了干系被处理,难道他就不知道这种做法就是自绝于怀庆所有亲附与他的干部?
匡杨和王丽娟以及臧克明对赵国栋提出这个有些不同于其他领导提法感觉有些不一样,尤其是赵国栋称政府应当有所作为更让他们感到惊讶。
“什么时候动,要看情况,但是我觉得不宜拖得太久,我的想法是省厅调查组一落板,我们这边就要开始准备动手。我们怀庆存在的问题,应该由我们怀庆自己来处理解决,也只能由我们自己才能解决彻底。我也相信我们怀庆党委政府有这份能力和魄力来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市委市府不会讳疾忌医,更不会包庇什么人,在这一点上我们要给省里和全市人民交上一个满意的答卷!”赵国栋站起身来,猛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于文亮一愣,立时明白赵国栋的意图,“赵市长,这个时候搞这个行动是不是不太合适?”
“嗯,我知道了。”赵国栋凝神沉思半晌,“下午你通知李市长、市公安局长和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来我办公室,我要具体和他们就我市一些情况和他们交换一下意见,给他们布置一些工作,这已经危机到了我们全市经济的发展了。”
赵国栋的观点倒是让怀州区的几名领导都有些触动,匡杨也非庸人,能坐到怀州区委书记位置上,能保持怀州经济发展一直紧追归宁不舍,也是有一套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他之所以虽然和王丽娟并不默契,但是却鲜有干预王丽娟在经济发展方面的动作的主要原因。
“调查组对那名副乡长采取措施没有?”赵国栋思索了一下问道。
匡杨并非和自己有什么根本性的冲突,而且准确的说也算是个有些本事的角色,拉近双方距离,保持和睦相处,相信这也是双方都愿意见到的,尤其是有柯南这个牵线搭桥者介入之后就更是水到渠成了。
匡杨还真有些看不透赵国栋这个人了,若是赵国栋他真的身后背景深不可测,有人“保驾护航”,也不至于轮到省公安厅这样肆无忌惮咄咄逼人有针对性的调查才对,这种事儿哪里没有发生?
马淦昌集团的覆灭让怀庆这些黑色灰色势力的气焰为之一窒,但是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怀庆这种氛围,尤其是在怀州和庆州的城郊结合部地区,仍然有这些势力生存的丰厚土壤,恶势力和地方宗族势力纠结起来,在建筑工程承包、砂石材料输送这些行业中势力不断膨胀。
“这么说来,百花乡政府里的那个副乡长为了完成任务,的确还是找了社会上的人去帮忙?”赵国栋沉吟半晌才道:“这也就是说不管他找社会上的人采取什么方式,但是他有这个主观故意,那他就不可推卸的责任。”
“嗯,我估计也就是一个星期之内。”于文亮拧起眉头,“其实情况细节基本查清,现在主要就是集中在百花乡副乡长周中吉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定位问题有些拿捏不准。”
赵国栋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揣摩匡杨的想法,自顾自的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说:“但是老匡我也要提醒你,像你们怀州工业园区发展的这几类产业都是以出口导向型和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受国际气候影响相当大,劳动密集型产业尤其如此,一旦国际市场出现波动,这些产业就会首当其冲,所以我要提醒你们政府并非高枕无忧,要有忧患意识,有意识有目的有步骤的引导企业走深化产业链或者提高附加值的道路,提高企业生存能力和应对风险的意识,在这方面政府应当用所作为。”
“赵市长,现在都主张政府不干预企业具体经营,我们只是为他们提供最好最完善的发展环境,您说的有所作为是指……”臧克明和赵国栋也比较熟悉了,说话也没有那么多客套。
“文亮,你判断省公安厅调查组大概能在什么时候出结论?”赵国栋琢磨半晌才道。
“嗯,公安机关调查恐怕也是指向这个方面,几个为首行凶者除了一人现在在逃之外,其余其人都已经被抓获,省厅专案组对于我们市区两级公安机关配合十分满意,估计近期案件情况基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于文亮点点头,这也是一个最让人头疼的事儿,牵扯面广人多,尤其是有两名乡镇干部牵扯进去,还有一名副乡长。
“嗯,据说调查组内部也有争议,对是否采取刑拘强制措施的必要有不同意见,有人建议可以取保候审或者监视居住。”于文亮犹豫了一下,他也通过关系在省厅调查组内有耳目,只不过这些小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