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您说哪儿话啊,你和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哪儿还能这么见外?当然嫂子要请客我可不会和您客气,涮羊肉我不爱吃,嫂子要请客就请我们去全聚德吧,我们全家都喜欢吃烤鸭,那味儿,说起来我这会儿腮帮子里都直冒口水。”
躺在温暖的床上,刘若彤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电热毯,这北方可从来不用这玩意儿,暖气一直保持着二十来度,上床根本不需要像在这里盖得严严实实。
苍黑色路虎缓缓的刹在了赵国栋和刘若彤面前,赵国栋拉开车门,将旅行包丢在了车前座,然后和刘若彤上了后座。
“嗯,北边天气不太好,不过一过豫南好像天气就好起来了。”刘若彤忍不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
“嗯,我委托你四姐帮我寻找这方面的投资者,台岛集成电路产业在全球都占据相当重要的地位,而大陆却是日益发展成为全球最大的集成电路消费市场,可以说双方在这个产业上有着太大的合作空间,本来就是一家人,何必为了政治原因而自划鸿沟?”赵国栋目光望着天花板,“华芯国际进入大陆必然会引发连锁反应,谁放弃大陆市场,谁就会被淘汰出局,无论是台集电还是台华联,我判断他们都会考虑以某种方式进入大陆发展,你四姐在商界这方面有很深人脉,我想她可以帮一帮我。”
“嫂子!”赵德山粗重的嗓门喊起人来也格外带劲儿,刘若彤脸一热,自己和赵国栋这对假鸳鸯在外人面前也是中规中矩,其实内里也只有二人自己知晓,悄悄瞥了旁边的男子一眼,却见他似乎挺高兴对方这样喊,丝毫看不出有啥异样。
这幢别墅比起昔日厂里那套房子自然没有可比性,无论是面积还是档次都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比喻,最大的好处就是足以容纳一大家子宽宽松松的坐在一起随意的热闹一番了。
刘若彤来安都次数很少,除了结婚时候来了安都两次外,之前她只来过安都一次,而且都是只作了短暂停留就离开了,对于安都这座城市乃至安原省都并没有太深的感性认识和了解,当然书本上的东西也算是为她提供了不少谈资。
“哼。”赵国栋请哼了一声没有吱声。
“若彤,别说得那么难听,华芯国际项目一直是我在运作,结果失败了,当然市里边有些人会有怨言,这我都能理解,毕竟这被别人横刀夺爱,谁遇上这种事情心里都不痛快。”赵国栋表现得很平静,双手枕在脑后,悠然自得的道:“至于说政治资本这一说,我倒是没有那么在意,成了当然好,不成我也不会气馁,怀庆开发区的条件摆在那儿,我还不信没有识货人。”
“难道说沧浪在这方面就没有人脉?”刘若彤随口问了一句。
“嗯,华芯国际项目听说投资很大,对你所在的怀庆市来说如果你能争取到这个项目,只怕能让你的政治资本增加不少吧?”刘若彤语气直接得让赵国栋都忍不住摇头。
“嗯,我听说虽然这个项目怀庆没有争取到,但是省里主要领导对你的看法很好。”刘若彤见赵国栋怀疑的目光瞟过来,连忙解释道:“前不久,刘拓率‘三讲’学习考察团来安原考察学习经验,从侧面了解到一些情况,是四姐告诉我的,说你们宁书记和应省长都对你印象很深。”
当然几兄弟也能感受到这里欠缺了一种昔日那种令人回味的温馨感,也许只是心理感受,也许环境的变迁让人自觉不自觉的丢弃了一些东西。
“来了?”赵国栋很自然的替对方接过手中的旅行包,虽然只是来两天,不过看样子刘若彤还是很小心的准备了一下。
“德山,劳烦你来接我了,嫂子来也没有给你带啥,要不改天你到京里,我请你吃涮羊肉。”刘若彤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调整情绪是一个外交官最起码的素质能力,但这还是第一次用于私人事务上,以前和赵国栋相处时似乎也没有这样的局促不安。
原本想替父母请一个保姆,但是老两口坚决不要,好在这处小区周边生活设施相当齐全,菜市场、超市、银行都一应俱全,倒也不虞生活不便,赵国栋父母亲的身体都相当硬朗,年龄也不算太大,所以自个儿照顾自己也不是啥问题。
“沧浪不是搞投资的,而且业务范围也和这方面不沾边,我也不想让沧浪和我的工作有什么牵连。”赵国栋摇摇头,“瓜田李下的事情能避免最好避免。”
不过刘若彤的到来还是让赵孚望老两口多了几分欣慰,大儿媳有了,也就意味着赵家也许就该有后了,而老二老三估摸着应该逐渐步老大后尘,只有老四年龄还差了些,估计还要几年。
“国栋,听说你在这段时间不太顺?”虽然并枕而卧,两个人却都相当轻松自然,双眸在黑夜中如两点寒星,刘若彤若有所思的问道。
“嗯,你有这种心态就好。”刘若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开始关心起他的工作起来,原本她对他的这些工作丝毫不感兴趣,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为了法律上夫妻之后,自己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居然会对赵国栋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连带着也对他的工作也关注起来,“我听四姐在说除了张轶京之外,恐怕台岛方面也还有其他集成电路厂商对于进入大陆发展有兴趣,只是现在台岛方面在这些政策上卡得很死,如果要想直接投资大陆这方面产业恐怕需要做一些技术上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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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孚望和许秀芹最终还是没有犟过子女们,搬到了安都市区的一处田园式别墅区里,这是一个小盘,地处二环线之外,占地面积在小半亩左右,房后一处小花园外加房前的休闲草坪,还真有点美国郊外小镇住宅风格。
春节的聚会已经成了一种一成不变的仪式,虽然未必能真正表达出什么,在这个交通和通讯都日益发达的时代,人们都更看重这一份感情,一份能够被人记住的感情,你想要留住这份感情,那你就不得不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去行走。
许伟、许强两兄弟也很难得的一起出现了,许伟现在很难得回来一趟,今年煤炭市场依然是不景气,价格持续低位徘徊,销售不振,而且收款难度简直比要命还难,许伟已经从生产上到了销售上,折腾得好端端一个小伙子都一下子饱经沧桑一般,不过倒是老练成熟了不少,俨然一副风里来雨里去打滚的商界少帅模样。
“你在安都多呆些时日,你就会感觉到这里的魅力所在。”赵国栋笑笑,一边提着包向候机室外的停车场走去。
赵灵珊的孩子已经有七个月了,是个丫头,两口子视若至宝,赵灵珊这半年来也就没有跟着刘成出去,外边都是刘成在负责,公司总部也正式迁移到了昆明,好在昆明和安都距离不算太远,飞机也就一个小时,而且航班次数频繁,来往也很方便。
许强终于还是把江口那边的事务处理了,在江庙那个堂子里实在太小了一点,内蒙那边苦是苦了点,但是能锻炼磨砺人,看见自己兄长几年下来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全省上下的气势哪里还有半分南华老家里走出来时那股子味道?就凭这一点,许强也是打定主意要跟着自己兄长闯一闯。
赵德山熟练的发动汽车,路虎发出低沉的怒吼,粗鲁的挤进车流,融入车河中去了。
安都第一纺织厂已经彻底没落了,虽然赵国栋也曾经几度琢磨看自己有没有办法能够让它起死回生,但是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属于安都第一纺织厂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绝大部分职工也已经随着厂里的解体接受了现实,拿上几千块钱自寻出路去了。
安原气候比起京里来要温暖湿润许多,这也难怪,整个安原省河流湖泊众多,安都市区也是河湖交错,植被中也是苍翠和棕褐色混杂,常绿阔叶林和落叶阔叶林树种在这里混生,天空却是明亮澄澈,比起风沙四起的京里来的确不可同日而语,难怪他经常说京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再细嫩的皮肤在京里呆两年也得发皴变质。
“这你也知道了?你四姐告诉你的?”
赵国栋惊讶的斜了斜头看了刘若彤一眼,这已经是第二个女性给自己谈及集成电路产业的发展情况了,第一个瞿韵白,这不奇怪,瞿韵白也是搞个招商引资,而且对自己的工作一直很关心,而刘若彤,在赵国栋印象中,她可是很少问及自己工作方面的事情,尤其是具体工作更是难得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