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金真的就紧到这种程度了?”赵国栋冷冷的瞥了一眼赵德山。
“我们考察过,现在保健品市场一片萧条,几个主要产品也是声名狼藉,日益萎缩,我们不打算和他们一样,我们是作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不是传统的保健品,比如复合维生素、螺旋藻、卵磷脂、深海鱼油、膳食纤维素等这一类产品,而且依托沪江医科大学和沪江中医药大学两个知名学院品牌,我觉得这个市场相当大,极具潜力。”赵长川语气中相当自信。
“长川,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别误解,你的好意我明白,你是担心我费力不讨好,会伤害我自己的感情和自信。”赵国栋对于这个兄弟的心思相当了解,以沧浪实力拿出一个亿来作慈善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即便是现在急需资金发展的时候,赵国栋相信自己一句话,赵长川也会毫不犹豫照办,正是因为担心自己一番好心难以得到回报受到伤害,所以赵长川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反对。
赵国栋总是自觉不自觉的还把赵长川当作几年前那个跟着自己默不作声的腼腆大男孩,但是每一次见面赵长川都要颠覆赵国栋的看法,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市场无疑是一个相当有发展前景的行业,赵长川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在传统药业刚刚站稳脚跟时就要进军这个行业,不能不说他是有些眼光而且魄力不凡。
现在纺织行业一片哀鸿遍野,上海拉开的压锭计划更是轰轰烈烈,这个时候一个身处内陆郊区的国营大厂,你光靠一番激|情就能把它搞起来?这个时候需要保持必要理智,自己兄长不是这种人,只是大概是受到了厂里的这些压抑低沉的气氛才会一时兴起吧。
“放心好了,你哥没有那么脆弱,官场上的历练并不比你们商场上搏杀轻松,何况你哥也不是傻瓜几千万打水漂的事情也不会不经大脑思考,我只是有这样一个大略想法,我是希望找到一个专业的战略合作者,由他们来操作,而沧浪只是在资金上支持,帮他们承担一部分风险而已,否则像这样一个企业,不可能有人来接手。”赵国栋摇摇头,“这也不是三五两天就能筹划好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但是我决心已定。”
赵长川小心的斟酌着言辞,他知道自己兄长一般说出来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都不容置疑,但是这一次这个想法太出格了,而且从理智上来分析,这也绝对不合适。
“哥……”赵长川心中也是一暖,呐呐不知该说什么。
赵德山立即缩紧了脖子,连连陪着笑脸,“哥,你别生气,我只是说,这全中国下岗职工这么多,你就算能解决一些,难道还能把所有人都能解决下来?这是政府应该考虑的事情,呃,应该是政府决策和机制建设问题,我觉得与其把这几千万拿出来去打水漂,还不如给这些工人一人发上三五万,他们还能记一个好呢。这样一个濒死企业,毫无前途,你要想起死回生,几千万丢下去也许就是一两年就给你折腾得不见影儿了,何苦来哉?”
“哥,二哥说得也有道理,我知道您的想法,其实您那天在车上和我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估计你有啥新的想法,但是您考虑过没有,这家企业有没有在起死回生的能力,前景如何?有没有再重新投入这么大把它搞起来的必要和意义?”
“嗯,保健品市场崩塌了,就必然需要其他产品来填补,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这个概念既区别于传统保健品,而且功能也相当明确,我想这应该是一个难得机遇,把握好运作好也许能比传统药业的利润更高。”赵国栋也赞同赵长川的观点,“但是打造和维护好沧浪这个品牌一定要注重诚信,像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这肯定是各地食品监督和药品监督部门重点监管的对象,沧浪既然要作这一行,那就要做好做响亮,要经得起检验,不仅仅是食品监督和药品监督部门的检验,而且要经得起消费者和时间的检验。”
正如赵德山所说的那样,沧浪不是做纺织的,而且也不可能去做纺织,现在沧浪的摊子已经足够大了,内部也一致认定沧浪不宜在扩大范围,所以在这一点上需要慎重,即便是自己拥有生杀予夺的决定权,赵国栋也不希望草率决定,如果为了一个群体毁了另一个群体的生活,那也不是赵国栋愿意看到的。
“要说打算不少,稍微大一点的动作就一个,沧浪药业准备与沪江医科大学和沪江中医药大学合作成立沧海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主要进军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赵长川点点头,“我们这边已经和沪江医科大学与沪江中医药大学进行了初步接触,达成了一致意见,我们出资四千万,公司设在张江高科技园区,沪江医科大学和沪江中医药大学以技术和研究力量入股,分别占百分之二十和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长川,你和德山能够如此冷静坚执自己的意见,说实话,我很欣慰。”赵国栋目光漂浮不定,“只有你对这个世界了解越多,你才能更冷静的面对这个世界,但是冷静不是冷酷,人不能只为了自己或者自己周围这个小群体活着,社会责任感对于一个企业家来说是无可推脱的责任和义务,更是一种光荣。”
赵国栋的话语相当重,连赵德山都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的分量,赵长川更是郑重其事点头:“哥,你放心,我们赵家历来就是讲求诚信待人,从水业到药品再到保健食品,都是事关千家万户健康的头等大事,我们怎么敢懈怠?便是不做这一行,也不能去作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哥,我明白,我们并非想要回避什么,如果您要这么看待我和二哥,那我们宁肯啥也不说,听凭您安排,我们正是觉得您不像是那种草率简单做出决定的人,所以我们才会……”赵长川有些发急,沉声解释道。
“哥,纺织行业调整是大气候,产大于销的格局估计不是一年两年能改变过来的,这一点你可得有思想准备。”赵长川在上海呆了一年,对于上海纺织行业的衰落沉沦也有些了解。
“沧海生物?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道:“有没有考虑过保健品市场现在的状况?”
沧浪不是作纺织的,真要介入这样大一个纺织厂,上千的下岗职工,要解决他们的生计,设备多半需要全数更新,销售渠道需要重新建立打通,资金多少都是另外一回事,问题在于你怎么把它搞起来?
赵国栋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冲动,但是也绝非头脑发热,先前也有过一些考虑,只是现在还不完全成熟,他今天提出来也是要两个弟弟有所思想准备而已,并不是马上就要推开这个计划,这其中也还需要作不少工作,比如市场调研以及寻找合作者。
“为什么要选择沪江医科大学和沪江中医药大学合作?”赵国栋轻轻一笑。
“嘿嘿,有这两大品牌合作,其产生潜效应比任何广告都要有效得多,给消费者的心理暗示那更是无与伦比,我们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算是谈下来,除了合作分红外,每年沧浪药业还要向这两年赞助不少的科研资金。”赵长川显然也是对自己这个计划相当满意,“哥,你觉得如何?”
“你觉得我是一时头脑发热信口开河?”赵国栋没有理睬二人,仍然是一副平淡的口吻。
听得赵国栋这般一说,赵氏兄弟心中也就笃定了许多,钱是一回事,如果能够有从事这行的专业人士来合作,沧浪倒也不介意进行一笔高风险投资,哪怕没有回报率,只要不是白白往水里砸银子却又连社会效益都见不到,那就成。
“我明白,但是国际上我国依然是纺织出口大国,只要产品对路,依然畅销,江浙一带的纺织行业正在处于阵痛和危机之后的发展期,我相信能够寻找到合作的契机。”赵国栋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谈下去,在没有多少把握的时候,多说无益,“沧浪今年有什么新想法新打算?”
“哥,三五千万不是问题,虽说今年集团有些大动作,但是三五千万,甚至一个亿,沧浪也拿得出来,实在凑不够,银行也能贷出来,但是您得给我们一个充分的理由吧?我和二哥都在这儿,您只要能说服我们俩,别说三五千万,就是一个亿咱们也支持您。沧浪本来就是您一手打拼出来的,我和二哥还不都是您指点下俩冲锋陷阵的小兵,这还有说啥的?”赵长川瞥了一眼连连点头的赵德山,笑盈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