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肖,我也不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你觉得赵国栋二十七岁当市委常委就真的只凭有后台?就真的只凭在花林搞了几个像样的企业和一个旅游景区起来?有这样轻松的事情?在花林,他咋利用方持国把梅英华撵走然后又把方持国一脚踢出去当替罪羊自己坐享其成的?他咋把他们那个新当选的副县长汪明熹送进监狱的?你以为他是愣头青?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奸着呢。”精悍男子发动那辆悬挂着安v——10005号车牌的桑塔纳2000,熟练的打着转向灯开出门。
“哼,怕啥,他也是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一样有亲朋故旧,一样有喜好厌恶,这段时间好好观察一下,看看他喜欢啥,厌恶啥,投其所好罢了。喜欢钱,那就给他送钱,喜欢女人,那就给他安排,我就不信这人就没有弱点。”高瘦男子隐晦的一笑,“老马,你们局里不是新招了几名专门负责搞接待的警花进来么?他来了之后,邀请他到你们局里视察工作,安排安排活动,试试他的底。我再安排人去了解一下,他在花林搞了那么多工程,我就不信他没有沾点荤腥?只要他敢收钱,就不怕他不就范。”
“你说他有多大本事?他当县长时就敢和严书记掰腕子,而且还掰赢了,这事儿全市公安系统都知道,老马,是不是有这回事儿?”见到肥胖壮汉点点头,精悍男子才又冷哼一声道:“他出了几次事情都没把他给摔下去,你以为他就是一愣头青?市委形成的决议推荐史来禾当常委都被省上否决直接点了他的将,你以为这是儿戏?”
接到电话之后,一脸精悍之色的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手中本来要打出的牌突然往案桌上一推,“不玩了。”
“老马,你嘴巴放干净一点,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没啥,我是怕你嘴巴说顺了口,一出门也不知道轻重乱冒!桂全友他是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以前是老板在,他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老板走了曾令纯也就是一受门户的角色,他也翻不起啥风浪来,现在不一样了,赵国栋当了区委书记,而且他还是市委常委,桂全友是他在花林时候就培养起来的心腹,你得罪了桂全友,我看未必有你的好果子吃。”精悍男子冷冷的道。
“只有一个桂全友?那王益呢?骆育成呢?不是人?政府里的曾令淳,还有贺同他们几个,难道都死了?”精悍男子没有理财对方说的狠话,径直道:“我告诉你们,各人回去都收敛些,避开这个风头才行。”
矮胖子皱起眉头,自打老板到市政协之后这帮人似乎就没有那么齐心了,丁高寿不服雷鹏也是由来已久,从两人争夺这个区委副书记开始两人就一直不对卯,雷鹏当了副书记,可老板也给丁高寿安了一个常务副区长,按理说也算是平衡了,不过两人梁子也就算结下了,有老板在,两人倒还能克制,可是老板一走,两人的矛盾也就开始激化了,这帮人中谁来当老大,却没有一个说法,连老板都有些压不住了。
“老雷,你是不是太谨慎了一些?”对面那个矮胖男子犹豫了一下,才又道:“姓赵的不过二十七岁,他能有多大本事?”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无眠。
话说到这个份上,打牌气氛也没了,精悍男子和矮胖男子一起离开。
“哼,你觉得他们会听得进去么?你没看我刚才和他们说,他们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丁高寿这小子迟早要出事儿,只是出大出小的问题,那钱治国也是飞扬跋扈,不知道天高地厚,整日里和曾令淳叫板,妈的,你也不想想,这是共产党的天下,他是区委副书记、区长,你他妈就一个连常委都不是副区长,他正你副,你和他顶着干,有这种事情么?”精悍男子越想越冒火,“你和他说吧,他还爱理不理,觉得你是在害他一样。”
“老雷,怕啥?他就一个人,三头六臂也不怕,咱们这么多人,在西江呆了这么多年,还怕玩不过他?”丁姓男子噗嗤一声将叼在嘴里烟头吐了出去,刚好飞到痰盂里落下,精准无比。
说到这儿,两人都是心领神会的大笑了起来。
何去何从?
“老板来的电话,市里边定了人选,姓赵的任西江区委书记,同时还兼任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严书记拦也没拦住。”精悍男子扫了一眼旁边满不在乎的只顾玩弄着手中麻将牌的家伙,“老丁,你也收敛一点,赵国栋不是曾令淳,没那么好易与。”
“如果是这样,那咱们还真得防着点,你得给马占彪打个招呼,一来他们公安那边得收敛着一些,二来得安着可靠的人盯着点,看看这姓赵的想要干什么。”矮胖子脸色阴下来。
“收敛些,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希望他只是来镀镀金,他不是还兼着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么?不是说他最擅长搞经济么?那最好大家相安无事,他去经济技术开发区搞他的经济,咱们这段时间也安分守己一些,别捅出啥麻烦事情来。”精悍男子吸了一口气,最后才又道:“但是我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赵国栋没有那么好打发,要不市里边也不会把他给安到西江来了。”
雷鹏很聪明,但是他肖朝贵也不傻,现在随着赵国栋进入西江,局面也在发生剧烈变化,这帮子人说不上是树倒猢狲散,但是也有点分崩离析的模样,一抹寒意也在肖朝贵心中浮起。
矮胖男子和肥胖壮汉都点点头,唯有那个高瘦男子有些不在意,精悍男子见对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中阴鸷之色更浓,“老丁,别大意失荆州,另外你和老钱也说说,我看他这段时间全身都快钻在女人裙子里去了,别让姓赵的抓住小辫子。”
“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总得要人帮衬,我就不信一个桂全友帮他,他就能在全区把工作拿起来。”高瘦男子将麻将牌丢进牌堆子里,狠狠的道。
“嘿嘿,丁区长,那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尽头?姓赵的如果安心要想收拾咱们,那还不拿着显微镜四处找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谁没有个失手漏蹄的事儿,若是被他抓住,那还不得借题发挥?”马占彪也是叹了一口气,“听说这小子厉害着呢,当县长时就硬生生把严书记的意见给否了,愣是没让市局的人到花林当局长,当县长的敢和市委常委较劲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看他这一次来也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不折腾出啥事儿来是不会罢休的。”
“怎么了,老雷?”对面坐的矮胖男子似乎感觉到了对方情绪的变化,也放下了手中牌。
“他可不是一个人,桂全友不就是他最好的狗?”下手那个肥胖的壮汉大大咧咧的道。
雷鹏在渐渐向严立民靠近,肖朝贵也感觉到了。
“老雷,你是不是太谨慎了?赵国栋才二十来岁,花林那破地方你也不是不知道,人穷气短,老百姓脑袋简单,好糊弄,他才能混得走,到咱们西江,他那一套怕就混不走了。这一大帮子老油子,哪是他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能慑服得了的?”矮胖男子上了车之后颇不以为然的道。
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压力,放眼市里边这些巨头们,祁予鸿靠不上,舒志高、陆剑民和蓝光都是才来的外地人,态度还不明朗,尤莲香是个女人,而且和祁予鸿走得太近,毛萍和周春秀太弱势,也就只有严立民、金永健以及章天放三人才算得上真正的巨头,其中尤以严立民现在显得更具影响力。
就在雷、肖二人离开之后,场子上气氛也就有些冷了下来,高瘦男子一脸轻蔑,玩弄着麻将牌,但眼神却依然锐利,“老马,虽然雷鹏胆子小了点,但是他的提醒也没错,你们公安局那边小心点,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赵国栋人年轻气盛,又刚刚升任市委常委,说不定就想找两个人来祭旗立威,别让他逮着你们的小辫子。”
矮胖男子不吭声了,旁边那个一直在手中玩牌的高瘦男子也放下了牌,似乎是在琢磨着啥。
马占彪笑了起来,竖起大拇指,“丁区长,还是你行,早就把路子想好了,姓赵的这么年轻骤登高位,我也不信他就没有弱点,就像你说的,花林那几大工程,过手建设资金那得几千万上亿吧,弄不好这小子就是在这边刨着钱了,然后把上边疏通好了,才会弄到这常委位置呢,保不准现在他就想到咱们西江来回收一下投资呢。”
“呃,雷书记,那他来了,咱们怎么办?”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肥胖壮汉舔了一下嘴唇,慢吞吞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