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众人开始散去,刘胜安的雅阁高位尾灯在清冷的黑夜中消失之后,就只剩下了邱元丰和赵国栋、汪涌泉以及曲军三人了。
见赵国栋脸上有些失望,朱星文也不多言:“你是想要让曲军来替你撑起?”
从正月初三开始赵国栋的日程就几乎是排满了的,初三朱星文待客,赵国栋自然要到,初四何凤祥已经和赵国栋约好一起到安都市区栾征远家中聚一聚,初五杨天培和古志常邀约着要坐一坐。
“怎么?你想让把老汪推出去,让曲军给你撑起?”邱元丰眼光也是刁毒。
汪涌泉有些紧张,赵国栋让向朱局汇报一下开发区派出所的近期工作以及明年打算让他有些莫名其妙,这本该是他这个当所长的责任,但是既然赵国栋这般说,也自有其道理。年前赵国栋含含糊糊的几句话似乎又在他脑海中翻腾,莫非……
“过了正月十五吧,这段时间我估计他也没有时间。”赵国栋点头。
“嗯,说到这儿吧。”朱星文也有些意动,汪涌泉算是个实诚人,在刑警队跟着自己干那几年都还行,不过后来出了刑警队到派出所和自己接触也就少了,“他要走了,谁来把开发区这边给你撑着?茅县长年前都和我说了,开年之后你可能主要精力就要放在招商引资工作上,若是开发区真被裁撤了,那这个开发区派出所也就没有多大存在的必要了啊。”
一踏进东宁宾馆最大的豪华包间,汪涌泉和曲军这才觉察到这里边的一干人。
“当然考虑过,但是我不是说了么?有些事情由不得我们。”邱元丰顿了一下,“本来朱局也在考虑让你进局党委,但是茅县长明确告诉朱局,你的工作必须要以开发区的招商引资为主,建议你的党组织关系最好保留在管委会,所以朱局也就只有作罢。”
“哼,我知道你想给曲军和袁振勇腾位置,汪涌泉是不错,但是江庙所是仅次于城关所和开发区所的大所,需要一个像你一样有些闯劲儿的人才行,老汪不合适。”朱星文头脑很冷静,他对于局里中层干部的情况相当熟悉,“换个情况相对简单一点的小所也许还行。”
赵国栋敬陪末座,坐在他旁边的还有交警队长齐正、刑警队长张德才、行装科科长鲁曼以及城关所所长胡权。
沮丧的情绪一直到第二天去朱星文家中时都还笼罩着。
“要不今年桥关所凭什么综合考评第一名?”赵国栋嘿嘿一笑,“我就不信江庙所比桥关所差哪儿了。”
“再咋我也在那里干了大半年啊,这不是打击我们的工作积极性么?”赵国栋道,“当然局里要推王贵仁上,那我当然无话可说。”
下午间的娱乐项目无外乎打麻将和纸牌,朱星文、刘胜安、邱元丰以及马鹏自然围成了桌,而齐正、张德才、胡权加上赵国栋也就拼成一座麻将,鲁曼也就在一旁买码。
汪涌泉和曲军也知道赵国栋肯定和邱元丰有话要说,知趣的站在远处。
鲁曼这个女人不过三十来岁,长得是前|凸|后|翘很有点女人味道,但是方脸马面的,模样的确不咋样,谣传她和栾征远关系不一般,但是朱星文上台,栾系人马纷纷落马,但惟独鲁曼依然稳坐行装科科长位置,甚至和朱星文关系更密切,这让局里很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有了汪涌泉和曲军的参加,局领导们也可以自由组合玩自己想玩的,至少刘胜安就坐在麻将桌上不想下来了。
“所以咱也没指望,只是想问问是谁上。”赵国栋接上话,“听说是王贵仁?”
只有赵国栋隐隐知道其中内情,鲁曼的丈夫姓卢在县农行工作,好像是麓山那边的人,而县委卢书记也是姓卢,而且也是麓山人,这中间有没有什么亲缘关系就不得而知了,但是鲁曼能够劲风不倒,自然有其原因。
“老汪年龄不小了,不能老在指导员位置上打旋,我这一时半刻扔不掉,也得给人想头不是?曲军能跟着我,也能帮我减轻很大压力。”赵国栋在邱元丰面前也不隐瞒什么,“这还要请邱局都帮衬一下了。”
“还不是为你小子那事儿闹得,要不朱局咋会有意推荐王贵仁呢?王德和那边现在可是满腹怨气,不消解消解,局里边很多事情也不好办啊。”邱元丰摇摇头,“我本来不赞同朱局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却又由不得我们。”
“呵呵,朱局,江庙所局里有没有合适人选,如果没有的话,我给朱局推荐老汪。”赵国栋一脸郑重其事,“老汪真不错,经验丰富没说的,更难得的是能文能武,作群众工作也是很有两把刷子,原来又在朱局的手下干过,搞案子也能上手,朱局也想江庙所有个可靠的人吧,交给你这个老部下也可以放心。”
“朱局,曲军完全可以撑起来!在北郊所他就是分管案件的副所长,情况熟悉,啥都拿得起放得下,在开发区这边也一样,有一股子坚韧不拔的劲儿,干工作任劳任怨,没说的。”赵国栋鼓动着他三寸不烂之舌,“另外我们所里那个袁振勇也很不错,武警部队回来的,业务上肯学肯钻,一年时间下来,案子交到预审上从来没被打过回票!”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朱星文把自己视作了绝对的心腹了,没有哪个一把手会容忍别人人事权上的指手画脚,朱星文正是认定自己不会一直在公安局里沉浮才会难得的有如此一番说法,否则换了别人,朱星文根本就不会搭理。
“我还不是江庙所出来的?”赵国栋反击。
“哼,你小子就知道斤斤计较。”朱星文吸了一口烟,“看吧,现在还不明朗,王贵仁能不能上还得看王德和的本事,老齐也还盯着呢。”
“朱局,听说翻年局里要提拔人?”赵国栋也给自己点燃一支。
“好,约好通知我。朋友间不走动,关系就会越来越淡,国栋你要记住,多个朋友多条路,很多时候一个朋友往往能帮助你解决一些你觉得无法解决的问题。有了朋友更要注意保持关系,有时候打个电话一句问候也能保持一段情谊。”
“你小子,走了还在替江庙所打抱不平。”朱星文不置可否。
初六初七则分别是刘兆国这一帮人轮流坐庄,柳道源和熊正林都已经回来了,这帮人都要一直忙到初六初七才能腾得出时间来,倒也不图什么,几家人在一起坐一坐,朋友之间的感情也需要多联络,否则只会越来越淡。
“你小子是不是觉得老汪碍手碍脚想要把他推出去?”朱星文笑骂道。
一般说来要提拔一个干部都得需要造造势,在开发区派出所人选问题上王德和对朱星文意见很大,他不得不想办法缓和一下,局里差一个副局长,推一推王贵仁也算是缓和一下关系,至于能不能上还得要看王德和在县委县府那边的运作了。
朱星文的待客无疑是朱系人马到得最齐的一次,中午的午饭上局领导班子大全数到齐,除了局领导之外能够上桌子的大概也就是自认为有头有脸也在朱星文面前说得起话的一干人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固然有道理,但是不相为谋并不代表就不能和平相处,水至清则无鱼,木秀于林也必被摧,所以怎么操作把握,就要看各人如何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