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已经过了三十六了,成交量很大。”赵德山微黑的脸膛也变得发红,眼睛珠子也血丝密布,活象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赵国栋一怔,他没想到自己性格上的特点也能被赵长川所掌握,良久才点点头:“这一次就算是,长川,我要提醒你,万事留有余地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这一次我们已经是相当于在豪赌了,如果再没有一点余地,那就太危险了。”
“哥,我发现你每次作这种决定都留有余地,反正已经涨在这个份上了,我相信就算高挂一点也可以出手。”赵长川有些惴惴不安。
“不过上海给人的感觉的确不一样,总觉得有一种澎湃向上的冲动,走到哪里都觉得人们脚步匆匆,像是在忙着去干什么,让人不由自主的也想要加快步伐。”赵德山的话很直观。
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有十多年后全中国人才能真正感受到浦东的魅力,才能真正意识到浦东这个上海的金融和财富心脏的无穷魔力。
一手五万,一手两万,两手各五千,一手三万五千,被迅速挂了出去,赵国栋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深呼吸,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有一种想要爆发的冲动,这就是赌博,真正的赌博,赌历史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加入而改变。
“哥,我们不太明白你想要告诉我们什么,你想要我和二哥干啥你就说直接说吧。”赵长川朦朦胧胧觉察到兄长的意图,但是却又像是捕捉不住,有些着急的道。
一百一十七万除了手续费之外变成了将近五百万,除开而时间仅仅只花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就是魔力所在,难怪无数人趋之如鹜,赵国栋清楚在随后的十多二十年中,这个地方还将上演无数次过山车一般的惊险故事,只可惜自己却对后来那些起起落落没有多少记忆了,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控制自己的欲望而不再进入,或许偶尔碰触能激起自己的灵光一闪,回忆起一些什么,但这都属于未知数了。
“哥,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消息,但是这样做本来就充满风险,但既然赌了,那就要赌个够狠,要么就别赌。”赵长川的话立即赢得了赵德山的赞同:“对,长川说得对,要赌就要够狠,要么就别赌。”
赵国栋和两个弟弟每天一大早就来到海通证券营业部的大户室,尽情感受着股市上的跌宕起伏,财富如潮水一般在这里起起落落,时而漫过卷走,时而退去无踪,在这里你可以亲身感受一万财富在这里流淌。
“哥,你是不是想说什么?”赵长川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的道:“上海是经济中心,比我们安原来肯定不可同日而语,看看上海的发展势头,我觉得我们安原与上海的差距只会越来越远,这里的人无论是说话还是行动好像都要比我们那边快一个节奏似的,做事效率也更高,一见面都是谈生意谈钱,和我们那边简直就像两个世界。”
“出手了!”赵长川闯了进来,大声叫道。“已经过了四十二了!”
“没有,这段时间我们都泡在证券部里,也没有时间。”赵长川感觉到自己兄长似乎有什么感触似的。
当宝安集团宣布他们已经持有的延中股票超过百分之五时,整个上海股市都沸腾起来,已经疲态毕露的上海股市就像是吃了伟哥一样疯狂的燥动起来,延中股票价格迅速拉升起来,尤其是在延中董事会宣布要反收购并且要起诉宝安的恶意收购时,延中股票的价格更是像坐直升飞机一般蹿升。
“长川,你说大哥咋啦?上午不都还是好好的么?”赵德山挠了挠脑袋,困惑的问道。
从安都太平机场起飞,波音737客机飞行状况还行,两个多小时就降落在了上海虹桥机场,赵德山早早就包了一辆出租车在机场等候着,一上车便心急火燎的想要向自己兄长汇报,但是被赵国栋冷眼一瞪,所有话都吞了回去。
“我得回去了,如果你们两兄弟想在上海或者江浙这边看一看也可以,自己注意安全就行了。”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又道:“长川,你为什么敢违背我的命令挂在四十一上?”
山东齐鲁大厦、银都大厦、银都商城、上海证券大厦、宁沪大厦,这一栋栋正在崛起的高楼昭示着上海浦东已经迎来了一个建设高潮期,而这个高潮期还将毫不继续延续下去,十多年经久不衰。
“快了,我想这种时间不会持续太久了。”赵国栋印象中,国庆期间就是最关键的时期,而胜负在此一搏,“来了上海这么多天,感觉怎么样?”
赵国栋苦笑起来,他能说什么呢?告诉他们这是自己在股市上唯一一次比较准确记忆,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某些小变化而改变历史,幸好历史没有捉弄自己,否则自己不但要在两个弟弟面前威信扫地,而且自己辛辛苦苦积累的一切都不得不从头再来。
“不好,言语不通,上海人天生排外,对于操外地口音的人十分冷漠。”赵长川摇摇头,“如果不是我们入大户室,恐怕还会受不少白眼。”
“你们去浦东那边看过没有?”赵国栋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
已经是第七天了,饶是已经过了十月,赵国栋依然觉得自己全身都想是被火烧火燎一般的难受,汗渍浸润透了整个衬衣,但他丝毫没有心思来管这些,他的精神已经全数放在了像吃了药一样的股市上。
“上海前十年已经落后了,这一两年才开始迎头赶上。如果你们到广东深圳珠海那边去,你们会更感到不适应,这就是观念和心理上的差距,安步当车故步自封只会越来越落后,世界再改变不会因为我们的迟缓而停步,我让你们今天去感受一下就是要让你们珍惜时间,要把握机会去创造一切。”
赵德山和赵长川两兄弟见兄长心情似乎不太好,也只有默默的退出兄长的房间。
一百一十多万资金投入上海股市中被先期来的赵德山和赵长川全数购买了延中实业,由于分别是在两三天中下手扫货,价格平均下来控制在九块八左右,而现在股市如发狂的洪水一般一个劲儿的猛涨。
赵德山和赵长川两兄弟同样被出租车带着这一日游带来的视觉冲击所震动,相比于安都乃至整个安原,今天的所见加上股票市场上的起起落落,两兄弟隐隐约约感觉到兄长带自己来这一游有着特别的深意。
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健谈,他只是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两个弟弟,让他们尽快的成长起来,去实现有些自己无法去实现的梦想。
赵国栋怔了一下,是啊,自己想要他们俩兄弟干什么?现在又能干什么?一步登天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就算是自己已经确定梦境中的一切就会在这片土地上发生,那又能干什么,历史不会逆转,一样不会加快,你可以改变一些小事件,但是绝对无力改变真正的历史。
南浦大桥已经通车,杨浦大桥也在热火朝天的施工中,即将迎来竣工,横穿五个开发区的杨高线长达二十多公里,一路行来,十多家外资银行的牌子鳞次栉比,无数高楼塔吊正在轰隆隆运转,就像一个一望无际的大工地,让人充分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生机与活力。
出租车一直把赵国栋两兄弟送到虹桥宾馆,赵国栋不想委屈自己,既然来都来了上海,与其窝窝囊囊的住在那些小旅馆里,还不如大大方方让自己身体也得到好的休息。
回到宾馆,赵国栋这才拖着疲倦的身体洗了一个澡,回到宾馆的他才知道赵长川这个家伙竟然敢改变自己的命令,竟然把出货价格挂在了四十一上!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四十一一样出了货,但是很快价格就滑落到了三十七八上反复震荡,自己已经把利益最大化了。
“德山,长川,怎么样?比人人向往的外滩怎样?”赵国栋坐在沙发中不动声色的道。
“情况怎么样?”赵国栋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第二天三兄弟就包了一辆出租车过浦东,沿着浦东的大路奔行,赵国栋能够感受到出租车司机目光中飘来的轻蔑目光,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乡巴佬,不知道浦西的繁荣,却来大工地一样的浦东来游荡。
一直到晚上赵国栋都还沉浸在所见所闻带来的震撼中,作为一个有着前世梦境的人,他无法不对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切感到兴奋和激动,虽然他记不起浦东的开发细节,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十多年后这里将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
“应该去看看,就像德山说的,只有好好感受一下浦东开发的气息,你才能真正意识到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变化有多快。”赵国栋想了一想,“明天我们去浦东转一转,来了上海,不去体会一下中国经济心脏跳动的脉搏,也是遗憾,十年后,我们再来也许就可以好生感悟一番了。”
“就是过一百也与我们无关了。”赵国栋几乎要瘫软在沙发中,这第二桶金终于成功了!
赵国栋躺在沙发中,连续两三天全副身心投入其中让赵国栋也有些疲倦了,不过洗了一个澡之后要好多了。
赵国栋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感受这个处于中国开发核心节点带来的冲击力,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十年后十五年后,这里将会成为中国乃至整个亚洲的金融中心,用寸土寸金来描述这里丝毫不为过,不过现在这里能看到的只是一个翻腾的工地。
“哥,我们明天就走?”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感触而已,现在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守在这里,看看股市里的风生云起吧。”赵国栋有些萧索的摆摆手,“休息吧,德山,长川,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多长长见识,多花些时间在学习上,学习一切可以学习的东西。”
“挂在四十上,全部挂上去!”赵国栋一咬牙,在他印象中延中应该就是在上了四十之后多空反复争夺振荡,现在胜负也就看这一宝了。
“不知道,咱们也没做错啥事啊,但是大哥好像不太满意似的。”赵长川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直在涨,但是涨幅并不算很高,都涨了十多天了,才到十二块左右。”比起那一次安都牛王庙股票黑市的表现,这种完全通过交割单来完成的股票交易显然难以让赵德山这种人感到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