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我的名字?他还记得我的名字?听到面前这个男人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正要退下的年轻人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身子一下子条件反射,如绷紧了的弹簧一样,啪的一声立正,“报告校长,我叫林欢!”
想到昨晚东方翼打来的电话,又想到博吞事件背后蕴藏的真相,遥望着山脚下风光秀丽的安达曼海,突然想起半句诗,龙烈血不禁脱口而出,“满城风雨近重阳……”
“我记得你,你的名字还是我取的,不用这么紧张,来,坐!”龙烈血随意的指了指身边的一把椅子,年轻的侍从官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听从龙烈血的安排,乖乖地坐到了龙烈血旁边的那把椅子上,激动地看了龙烈血一眼,崇拜之中带着一点年轻人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孺慕之情,然后双目下垂,身子老老实实挺得笔直,双手贴着膝盖平放在腿上,只有一小半的屁股沾在椅子边上。
“请校长训示!”
看着林欢郑重的拿着报纸离开,龙烈血却陷入了沉思,这次来延京,表面上是“好事”,出席塔甸联邦军方三年一度的将官晋升表彰仪式——因为鉴于龙烈血这些年在“稳定塔北地区局势”和促进“国家和平与发展”上所作出的突出贡献,塔甸联邦军方将晋升龙烈血一级军衔,至此,龙烈血将成为塔甸联邦历史上最年轻的中将,除龙烈血外,塔甸联邦还有一批将领获得晋升和嘉奖,这几年执掌北部军区,一直把“蒙邦共和国”压得动弹不得,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且最近成功“光复”长久以来一直被蒙腊军控制的纳嵳地区的元烈中将,这一次,也凭借其几十年来在塔甸联邦军队中累积起来的无可争议的资历和功勋,在这么一个塔甸联邦急需用人,宗巴庆迦即将退居幕后,其在前台收买人心编制派系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成功晋升上将,修成正果。
“我记得你叫林欢吧?”看着面前这个曾经的“小尾巴”,龙烈血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好起来,这些年过去了,这个曾经拖着鼻涕,在矿场打饭时被人挤来挤去故意忽视的小跟屁虫,已经有一个魁梧男子汉的样子了。
“一个鹰巢山军校已经无法适应翡冷翠未来军队建设的需要,所以在未来几年之内,除鹰巢山军校以外,翡冷翠还将组建两所高等军事类院校,怎么样,对完成这个任务有信心吗?”龙烈血微笑地看着林欢。
龙烈血苦笑,这个女人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了,一个男人所能奢望和想到的一个女人可以为其所做的一切,所付出的一切,这个女人都做了,做得那么无怨无悔死心塌地——在国内披星戴月的奔走,在金三角不顾生死的拼杀,背井离乡死心塌地的跟随,如情人一般毫无保留的慰藉,如爱人一样从不讲回报的付出——作为一个男人,还要奢望一个本来就柔弱的女人能比她付出得更多吗?而且两个人相处得越久,龙烈血就发现这个女人以前被环境扭曲和压抑的本性在自己面前越来越自然的表现了出来,那是和其在外面表现的高傲和强悍截然不同的两种表现,在成熟高傲的女强人的美丽外表之下,这个女人一如少女般的娇憨和纯真,对情欲大胆而羞涩的迷恋,让龙烈血慢慢对这个女人生出一种莫名的疼惜。
“传说中那个诗人刚写出这么一句诗,上门收债的人就来了,诗人生活窘迫,在陪着笑脸应付完收债的人以后,诗性没了,再也写不出下一句,只留下了这流传千古的半句诗……”
这样一件事,对整个塔甸联邦政坛来说,其震撼程度,不亚于一场十二级的地震,这一点,只要看看博吞的那一串头衔就可以清楚地知道。但是,一个在整个塔甸联邦政坛和联邦党内影响力排名在前十五位的大人物的突然落马,这在塔甸联邦近三十年的历史中都是未有之事,这件事来得如此之突兀,如此的超出“常规”,如此的迅雷不及掩耳,又如此的诡异,连龙烈血也没预料到,就在两天前,博吞还是塔甸联邦的国家领导人,联邦的电视台里还播放着他亲切的会见外宾,满含同情的慰问着伊洛瓦底省遭受水灾的劳苦大众的画面,联邦的报纸还在头版刊登着他在联邦党内的反腐败动员大会上义正词严的做着发言的照片和发言稿,可转眼间,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因为美国的一场飓风,美国新奥尔良某个银行的一些东西疑似遭到了损毁,该银行在事后“按照正常程序自检排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把博吞在该银行拥有巨额存款的消息捅到了塔甸联邦国内,塔甸联邦国内的反应也是从未有过的迅速,几乎是博吞的海外账户刚一被曝光,博吞就锒铛入狱了,从天堂掉落地狱。
霍小玉来到龙烈血身后,一双玉脂般的手轻轻落在龙烈血的肩头,舒缓的揉捏着,像一个乖巧的小女人,然后俯下身,成熟诱人的樱唇微微张开,然后轻轻的在男人的脸上亲了一下。
在女人的惊呼声中,龙烈血转过身子,一把揽过霍小玉柔美的腰肢,霍的一声,女人紫色的裙角在空中飘过,龙烈血一把就把霍小玉抱到了身前,坐在了自己大腿上,女人坐下时裙子刚刚只遮到了女人膝盖上面大腿的一部分,露出穿着性感的肉色丝|袜的大腿,女人的膝盖以下就搭在了座椅的扶手上,雪白的小腿和脚上穿着的那一双精致的水晶高跟凉鞋,在阳光下分外夺目。
“嗯,很好,作为一名军人,就是要有这种紧迫感……”龙烈血点了点头。
“我原本打算利用少年班毕业后下部队做副排长的这三年的时间好好锻炼一下自己,再充实一下自己的知识,在下部队的三年内争取拿到一张本科函授文凭,然后三年后再报考军校的这个专业,这几年在军校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正是因为学到了很多,才时常会觉得自己的底子太薄,有太多的东西需要自己再去学习,这是我们少年班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的感觉,在军校的这些年,大家都有一种紧迫感,青年近卫军的成长速度太快了,才几年时间,部队的新装备,新的指挥系统,新的后勤支援体系,新的战斗战术理论和不断加快的信息化建设几乎是几天一个变化,这些变化,让我们在军校的时候,即兴奋,又有一种被追赶的感觉,大家都在拼命努力的学习,也只有这样,才能跟得上军队建设的步伐!”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龙烈血摇了摇头,“如果这一切不被强行终止的话,那么,从此刻起,塔甸联邦整个国家都将接连不断的陷入一场场灾难与浩劫中,无数人的生活越来越水深火热,塔甸联邦的上亿民众将成为被圈养的羔羊,有的人会在灾难与浩劫中用这个国家上亿民众的血肉与眼泪狂欢,而塔甸联邦党,也将从这一刻起,彻底的把自己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联邦党腐朽没落的统治,从这一刻起,可以开始倒计时了!”感到话题对林欢来说有点沉重,龙烈血笑了笑,把话题转开了,“十天里,把你想明白的都告诉我,要搞情报,就必须要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东西后面看到所有人都看不到的事物最真实的那一面,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就要从必然世界超脱到自由世界,这个任务是考究你的眼光和天赋的,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的话,作为完成这个任务的奖励,三年后,我允许你免试进入新组建的翡冷翠国防大学的情报专业深造,而且你毕业后,给你一次挑选自己喜欢工作的机会!”
塔甸联邦首都延京是塔甸联邦最大的城市,城市人口580万,是整个塔甸联邦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延京位于塔甸联邦最大的平原伊洛瓦底江三角洲的南部,这里土地肥沃,物产富饶,是塔甸联邦最重要的稻米产地。莱河,固姆河,还有大光河分别从延京的西北边,东边和南边流过,造就了两岸的繁荣,如这三条河一样,塔甸联邦国内最重要的三条铁路也分别以延京为起点,向整个塔甸联邦辐射开来,也将延京这个塔甸联邦能够政治中枢对国家的影响力和控制力散播出去。
今天的《联邦日报》,几乎报纸上的所有版面,都在报道,讨论,赞美着一件事情——塔甸联邦国家和平与经济发展委员会执委,塔甸联邦联邦党中央部长决策委员会委员,联邦党反腐败纪律委员会书记,塔甸联邦伊洛瓦底省省长博吞因腐败问题被捕。
这次延京之行,将是龙烈血与宗巴庆迦——这个掌控塔甸联邦的第一号人物面对面的第一次交手。宗巴庆迦趾高气昂,而龙烈血却势在必得。
在女人的娇呼声中,龙烈血抱起怀中的这个让人爱怜的尤|物,朝身后的屋子走去——这个国家最后的晚餐已经开始了,在上帝的审判落下之前,就让自己看看这些注定要在历史滚滚的巨轮下灰飞烟灭的爬虫们还要有什么样贪婪丑陋的表演吧!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林欢有些诧异,“校长,翡冷翠要成立新的军校?”
“满城风雨近重阳,偷得浮生半日闲……哈……哈……”
“这是一种天赋,或者说是一种直觉,一种野兽行走在丛林中对危险和猎物的直觉,一种一枪在手,就能在百万乱象之中直取核心的天赋,一种庖丁解牛,神遇而牛解的圆通,更是一种观一叶而知天下秋的眼光与洞察力。”龙烈血看着林炎,这个年轻人双目闪着光,听着龙烈血说着这些,目光之中有些惊异,更多的,却是那种似乎看到一片新天地的兴奋。
这次延京之行,与其说是龙烈血带着这份翡冷翠的扩军计划来参加晋升仪式,不如说是龙烈血带着这份扩军计划来交易,来和即将下台的宗巴庆迦做一笔交易,那个晋升令只不过是宗巴庆迦发来的一个信号——可以谈,而博吞事件,则让龙烈血的这次延京之行陡增变数,在塔甸联邦的政治生态圈内,不同层次,不同立场的人会从博吞事件当中读出不同的潜台词,而同为这个生态圈食物链的最顶级存在,在别人眼中也是一只强大凶残而狡猾的肉食恐龙的龙烈血,也从博吞事件读出那句宗巴庆迦有些得意的潜台词——塔甸联邦是我的地盘,谁要和我作对,博吞就是下场!
“很多人都有这种天赋,只是自己不知道,我现在就给你一个任务,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种天赋!”龙烈血指了指桌上的那份《联邦日报》,“这份报纸你拿去,从今天开始,在未来十天之内,你从外界获取塔甸联邦消息的唯一渠道,就是这份烂大街的《联邦日报》,看十天的《联邦日报》后,告诉我,你在这些报纸上发现了什么,我要你明确告诉我两件事,第一件,十天之前,塔甸联邦发生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第二件,十天之后,塔甸联邦即将发生什么重要的事,这两件事,都是有关翡冷翠未来国家安全和利益的重大情势判断,现在看了这张报纸就能马上告诉我答案的,在翡冷翠,除我之外,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范总参谋长,另一个是东方翼主席,而在塔甸联邦,包括塔甸联邦国家和平与经济发展委员会的各位巨头大佬们在内,现在能马上告诉我这两个答案的,也不会超过10个人,他们中的一些人也许以后会慢慢明白过来,而这背后的玄机,对99以上的塔甸联邦的老百姓来说,也许他们一辈子也不会明白,我知道这个要求现在对你来说太为难了一些,所以我给你一点提示,博吞因腐败问题落马,绝对是塔甸联邦和联邦党历史上最重大的一个分水岭,以这个分水岭为界,塔甸联邦国内和联邦党党内将会发生一系列深刻的,前所未有的改变!”
林欢激动了,啪的一声站了起来,“有!”
看到博吞倒下,龙烈血就像看到一头雄踞在塔甸联邦整个政治生态食物链最顶端的肉食恐龙轰然倒下。
听到龙烈血的问话,年轻人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了很多,“报告校长,侍从室一个值班时间只有6个小时,不辛苦!”
富饶的物产,优越的自然条件,便利的交通,还有自若开山脉东西两侧延伸至若开沿海地区不断发现的大油田,将延京及其周边地区造就成塔甸联邦最大的工业中心,特别是近十多年来,对塔甸联邦这个以农业为主的国家来说,除了传统的粮食与木材加工还有纺织业以外,随着大量外国资本的涌入,在高额的行业垄断利润的刺|激下,聚集在延京及其周边地区的塔甸联邦的石油化工,铁路机械和采矿业均得到了较快的发展,仅在延京地区,就聚集了整个塔甸联邦40的产业工人。
深感“任务艰巨”的林欢看了看桌上的报纸,看起来好像不错啊,完全毫无头绪的他犹豫着问了一句,“这个……是好的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