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标准的家庭主妇,自己在曼哈顿打理着一家花店,生活很幸福,那个经常被你打击的黄胖子在美国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贸易公司,上次我带人去美国搞招商推荐会的时候遇到的……”林子文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也许对苏祺来说,一个踏实顾家的男人才是她想要的,男人的雄心壮志和远大抱负离女人的幸福生活太遥远了,我们那时都很自负,总喜欢表现自己的伟大,年轻的时候就是傻……从骨子里来说,苏淇其实是一个很保守,也很传统的女人!”
郎治中看着林子文,脸上慢慢地收起了笑容,林子文也收起了笑容,认真的看着郎治中,就这样,两个人互相瞪着差不多两分钟都没说一句话。
夜风吹来……
“你以前问我为什么愿意为一个年轻人做事,我告诉过你我的理由……”
“那个写肉麻情诗给苏淇的黄胖子?”郎治中愕然,接着就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怎么会让这个小子捡了便宜呢。对了,苏淇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绝对猜不到是谁!”
“真要我说?”郎治中眨眨眼。
此时酒会的拍卖会才刚刚开始不久,慈善拍卖会热烈的气氛把这个酒会推向了高潮!
“林副市长同志,咱们彼此彼此啊!”
“为了所有失败的男人……”林子文哑然失笑。
“至少,你固执的脾气一点也没变!”男人笑了笑,穿过一片云层的月光在这时重新照了下来,让那个男人在黑暗中模糊的面貌变得清晰起来,一片宽广智慧的前额,挺直的鼻子,戴着眼镜,眼睛里透着一种水一样流动深沉的韵律,一个有着学者气质的英俊男人,三十多岁,身材高大,和郎治中站在一起,还要比郎治中高出小半个头来,一身得体的考究的黑色西服,声音有些磁性的低沉,气质在东方人特有的含蓄文雅中透着一种没有锋芒的犀利味道,让人一见就印象深刻。和郎治中在一起,这个男人很放松。
“女人总是对伟大这个词不感冒!”郎治中感叹了一句,然后笑着举起了酒杯,“来,让我们这两个情场失败的男人一起干一杯……”
“我还没怪你呢,你倒恶人先告状了,苏淇名名喜欢的是我,还记得那年咱们在学校里过圣诞节吗,要不是你这个大灯泡开着车从马萨诸塞过来,那天我早就向苏淇表白了……”
“银行的事有我大哥在忙,我就不要去凑热闹了,有一点你没说对,刚刚在酒会你也看到了,老爷子对这事一直到现在还耿耿于怀,没给我多少好脸色,林家祖祖辈辈都是做商人的,祖上家规不许林家子弟入仕,虽说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但我走上仕途,在老爷子眼里,辜负他得期望在先,违背家规在后,怎么说,也算得上半个逆子了,呵呵……”林子文苦笑了一下……
“什么事,你说!”
“那次是你自己喝得烂醉如泥,最后还是我把你送到的医院……”
“我记得那次是我回国前和你争论得最激烈的一次,那天我们也喝了不少酒,看你现在选择的路,一点没变,我没想到你你仍然那么固执和坚持,宁愿做林家的逆子,也要回国走上仕途这条路,只就你学的金融学的专业来看,以国内现在的条件,根本没有让你发挥的余地,这里和美国的相差太大了,在金融领域,两者起码相差五十年,像你这样顶尖的金融人才,说实话,回国只是浪费,就算是爱因斯坦回到石器时代,也只能去穿兽皮,用石斧,根本别妄想造出什么原子弹,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国内真正懂金融的人,在我看来,一个巴掌上的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还不超过五个,一流的人才不愿意回来,回来了也没有用武之地,其余的,只不过是一些人云亦云大脑僵化抱着一堆古董当教条的体制内精英而已,坐井观天,那些人的知识层次,放到上个世纪,或许还有用,看看国内那些官员和专家对金融的理解,什么货币,什么信用,什么资本,什么融通,照本宣科的水准,全是狗屁,金融就是国家赌场,连这点都理解不了,可惜我们现在在这个赌场里坐庄开盘的不是瞎子就是脑残,全是输钱的货……”郎治中说的很辛辣,个人的气势也凛冽起来,眼睛幽幽地看着林子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我在商场上就算跌倒一百次,还能一百零一次地站起来,像你这样的一个异类回国选择了这条路,你能跌倒几次?你有没有想过跌倒的后果?你家老爷子对你的担心,难道你就感觉不到?子文,回国来这些年,我经历了很多事,看明白了很多东西,说句真心话,要是我现在知道你还在国外的话,一定比知道你在国内当了个副市长的要高兴。”郎治中的手重重搭在了林子文的肩膀上。
“为了一样的目的,我们选择了两条不同的路,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你这个家伙,当初争论的时候说不过我,现在不会是想让我打退堂鼓好承认输给你吧?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你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林子文的脸上是一片玩笑般的轻描淡写,一拳擂在郎治中的肩上。
笑罢,林子文问了郎治中,“对了,还记得苏淇么?”
“她老公?”
“以前的那个流浪的骑士在美国的时候已经死了,从美国回来后,我就没想过要再回去了!”
看着自己的这个老朋友,林子文的目光闪过赞赏的神色,这个抱着实业兴国理念回国的骑士,在经过一番挫折后,又更坚强地站了起来。
“废话!”林子文瞪了郎治中一眼,“换作你你信不信!”
“黄民深!”
“要拿下武阳这个50万辆乘用车基地的‘准生证’难度极大,我们这边省市两级驻燕办的负责人都里立下了军令状,两年之内把证跑下来,市里由我带队成立了一个专项的公关统筹小组办公室,为的就是这件事,我们原本顶下的策略,就是驻燕办一边在上面跑关系,武阳这边则一边低着头的建设,两头并进,等两年内五十万辆乘用车基地在武阳的经济开发区竣工建成的时候,这个基地的‘准生证’也跑下来了,打个政策擦边球,两边都不耽搁,但是结果,你也知道了……”林子文目光灼灼地盯着郎治中,“这件事,就是顺利的话按那些部门的办事效率能在半年内办下来我们就要偷笑了,但这一次,在燕都,连我们的办事的人都吓到了,跑那些部委和衙门的时候,平时板着脸的人都变得一个个笑脸相迎,有的是主要领导亲自招呼,有的甚至不请自来,事情顺利得透着邪乎,国务院,计改委,国土局,工业办,轻工部,科工委,环保局,规划局……只两个多月的时间,该盖的章全盖了,该拿到的批复和文件也全拿到了,该办的事也全办了,就连大众那边,看我们事情办得如此利落,似乎也被吓傻了,连忙闭上了嘴,停止了小动作,我们那边自问在燕都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想来想去,问题就只出在你们这边了,我一直想不通,你这边是用了什么手段,通天都通到这个地步了,燕都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这事有上面的大人物亲自过问……”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看,然后一起像小孩一样地笑了起来。
林子文直接笑着给了他一拳……
郎治中此刻飞扬的豪气让他有了一种特别的魅力,似乎这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那个男人沉默了几秒中,“你出来后,我找过你,但没找到,我以为你回了美国,没想到你会在mk,还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你……”两个人互相瞪了瞪眼,最后互相捶了一下,大笑起来,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