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固西边紧挨着多只独立武装,要是你是他们,你愿意你的地盘上跑来一群乱兵么?现在,只有孟固的东边,孟固与瓦联军的这块传统缓冲地带才是我们的生路!”
……
虽然统治孟固这个地方的杨致勋未必是什么好鸟,但凡是被关在这个监狱里的家伙,十有八九,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金三角这个地方本来就龙蛇混杂,复杂得很,能在这里混得可以被关进监狱的,基本上都可以算得上是流氓中的流氓,痞子中的痞子了,就拿龙烈血知道的和他关在一间屋子里,第一天就想让他好看的那些人来说,除了根岱有个殴打长官的罪名以外,其余的那些人,什么杀人放火,投毒行骗,剪径落草的,基本上可以说是占齐了,就连其中最“人畜无害”的墨吉,之所以混到监狱里来,也有一段曲折的故事——这个家伙在霸街的赌场里欠了钱就跑了,怕被别人抓到去喂蚂蟥,就跑到孟固来故意犯案,让人把自己关在监狱里,好寻求“庇护”
龙烈血停了下来,在他的身后,整整一队士兵,失去了所有生命气息的士兵,才带着各种各样的表情,齐刷刷的倒下了……
刚刚那个士兵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也证实了龙烈血的判断,敢猛独立军在凌晨突袭了孟固守军的阵地,孟固这边的守军在坚持了三个小时以后就彻底的全线溃退了下来,成建制的抵抗现在只零星存在,那些从阵地上逃得命下来的士兵,现在就像猎物一样的被敢猛独立军的士兵追逐猎杀,每时每刻都有孟固的士兵倒在对方的枪口下……
“老大,怎么办?”有点胆小的墨吉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就连曾醉也看着龙烈血。
孟固的东面是政府军的地盘,虽然名义上属于一个国家,但塔甸联邦的政府军对金三角的这些军阀武装从来没有什么好颜色,双方各设关卡,时有摩擦发生,平时都是用枪炮在说话,在孟固起事的时候,政府军已经封锁了他们那边的关卡。这样,即使敢猛独立军一时无法把东边的缺口堵上,做到四面合围,但对孟固这边的军队来说,东面也和死路无异,即使逃到那边,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俘虏,待遇绝对不会比留在这里强。这一点,龙烈血即使不说,大家也都明白。在金三角的这些大佬看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杨致勋造反只是“家务事”,政府军则完全是一个不怀好意的恶邻。
龙烈血随意扫了那个人一眼,那个人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上起了一溜痱子,经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
龙烈血在奔跑着,他的呼吸和奔跑的步伐,已经被他调节到了一种极其微妙的状态中,变异的碎星决展开,龙烈血的感官再次进入到那个神秘的世界之中……
经过大半夜得折腾,此时天刚蒙蒙亮,而整个孟固,却是地狱一般的景象。
根岱和几个人去找武器,结果空手而归,反而是墨吉他们几个拿着钥匙去把人放出来的,在回来的时候,屁股后面多了十几个人,这一凑在一起,龙烈血他们一伙就有了二十几个人。
“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在敢猛独立军完成合围以前,从东面,也就是这里,冲出去!”龙烈血扫视了众人一眼,“要是冲不出去,最好的结果,那大家就等着下半辈子继续蹲牢房做苦力吧!”
“所有人,都跟着我!”龙烈血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带头冲出去了,曾醉紧随其后,然后是根岱他们。
当龙烈血带着大家击破阻挠,从东面杀出孟固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一种逃出升天的感觉,在一处密林里,气喘吁吁的众人都坐在地上休息,仅仅几分钟后,他们的身后,远远的那处山坳处,清脆的机关枪的声音就“哒哒哒”的响了起来。
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用无比鲜明的方式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许多逃跑的士兵绝望的丢下了武器,抱住头跪在了地上,从后面追上来的士兵用最简单的一种办法处理了他们——把枪顶在他们的后脑勺上,然后扣动扳机。许多倒在大街上的士兵,还有着一张稚嫩的脸孔……
“妈的!你要死,老子还要活呢。”根岱看也不看,一脚揣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看着这个最多十七八岁,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一点,嘴角周围才刚刚长出一圈细绒的士兵,龙烈血的手劲松了松。
龙烈血话音一落,原本和龙烈血同一个牢房内的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每个人都站了出来,后来加入的那些人犹豫了一下,站出了四五个。
外面的枪声自始至终就没停过。
蹲在龙烈血旁边的一个家伙有些犹豫地问了一个问题,“老大……那……那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不从西边跑出去呢?”
在孟固起事之前,孟固的守军也属于敢猛独立军的编制,不过他们的军服却未统一,杨致勋手下部队的军服颜色要比其他敢猛独立军军服的颜色更深,普通士兵的上装有四个口袋,很好认,用根岱的话来说,那就是,“除了挂着一个臂章以外,整套士兵的军服和水电工的工作服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龙烈血深深地看了这个人一眼,根岱则在那里琢磨,德昆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呢?
“你不怕我带你去送死吗?”龙烈血故意板着脸问了这个问题。
龙烈血和曾醉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没说话。
大概是墨吉已经和这些人讲过跟着龙烈血的“规矩”,或是他们已经看到过那两根被龙烈血用蛮力给分开的钢条,看到龙烈血的目光扫向自己,这些新来的人纷纷向龙烈血表忠心,一个个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此时此刻,没人理他,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一个个身影从他面前跑过,龙烈血甚至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墨吉和根岱他们都在指定地点与龙烈血会合了,对于跟在龙烈血身边的曾醉,谁也没有多问什么。
杨致勋完了,杨致勋真的完了。
虽然有熟悉孟固地形的根岱在指路,虽然龙烈血敏锐得让人难以理解的感觉一次次的为所有人选择了最安全的路线,但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刻,龙烈血他们还是难免和别的人狭路相逢。
一次是在一条巷道内,大约一个班的敢猛独立军士兵和龙烈血他们撞在了一起,为了怕把更多的人吸引过来,龙烈血没有用枪,他抢先出了手,当龙烈血如一道血色闪电从那些士兵中间穿过去的时候,那些士兵中,反映最快的那个也没来得及开上哪怕一枪。
看着一下子冲出这么一二十号人,个个目放凶光的,那个士兵几乎要吓得鸟裤子。
拿着枪的根岱一手的冷汗,甚至有些拿不稳,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前几天他以为龙烈血收拾他们的时候算是狠的了,但和现在这些人一比,根岱觉得自己很幸运,那时的老大,根本就是在玩,而且,心情似乎还不错……
“老大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
龙烈血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内那些疯狂与叛逆因子的存在,心里面潜伏着的那头怪兽,那头自申海回来以后就潜伏在心里的怪兽,已经浮出了水面,正在对空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