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那个小小的窗口外面已经是一片黑暗了,龙烈血坐在床上已经超过了三个小时,晚饭时间很明显已经过了,但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一样,在看守所内,没有人记得给龙烈血送来晚饭。
“4月16日!”
第四张照片上面的是这个小女孩阴|部的特写,那个像花一样柔弱的地方,在照片上一片血肉模糊……
但所有的理智,所有的理由,在此刻,都无法让龙烈血的自责与痛苦少上两分,七个小时前的妥协在此刻的龙烈血看来变成了不折不扣的自私,龙烈血的心里始终有一个让他痛苦的念头在围绕着:要是自己那时能把那个女孩带离那个地方,也许……
沉重的脚镣拖在了地上,让龙烈血走起路来一阵哗啦啦的乱响,走在路上,押送龙烈血的那一个老警察好奇地打量了龙烈血几眼,笑了笑,“看你的模样还真看不出来,斯斯文文的,我听说今天抓你的时候好几个便衣一起上去都差点让你给跑了,最后还是开了枪才把你给制住,一送你到这里就马上让你享受了咱们这里的‘高规格’接待,我在看守所工作几十年了,像你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
“比如说,奸杀小女孩?”
“那黄翔和他的保镖呢?”
外面传来铁门不断被拉开的“哗啦”“哗啦”的声响,一阵皮鞋磨擦着地板的声音由远而近,渐渐清晰了起来,那阵皮鞋声来到龙烈血这边的门前的时候,就停住了,然后龙烈血听到了一串钥匙的抖动声,还有钥匙插入锁里的转动声。
“姓名?”
提讯室的墙面是灰色的,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灰色,它的布置也很简单,一张嫌疑犯坐的椅子,在嫌疑犯坐的那张椅子对面,是一张类似教室里讲桌一样的审讯桌,似乎是为了形成一种心理优势,那张桌子布置得高出地面一截,坐在桌子后面的人可以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坐在他们前面的人。在龙烈血走进提讯室的时候,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两个人正是用这样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龙烈血。
龙烈血没有紧张,他平静地表现甚至让坐在审讯桌后面的那两个人都觉得有些惊讶。
终于来了。
“哦,那就是昨天啰,那你还记得你今天下午干了些什么吗?”
第三张照片拍的是小女孩的脸部正面,看到这张现在已经失去了生机,在临死前的那一刹那还保留着惊恐的稚嫩脸颊,龙烈血的手颤抖了起来,他今天第一次见到这张脸的时候,这张脸满是痛苦的表情在黄翔丑陋的身躯下显得那样的明显,而现在,在照片上,这张脸已经没有了生气,在小女孩还在睁着的眼睛里,所有的,除了惊恐与痛苦之外,还有一丝愤怒与迷惑,这个十一岁的小女孩,也许到她死的时候都不会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对她来说会是那样的残忍与无奈。
面对种种的无奈,龙烈血的父亲——龙悍,用了二十年学会了妥协两个字,龙烈血却在西南联大开学的第一学期就学会了,龙悍没有把龙烈血培养成为一台只知道杀戮的杀人机器,龙烈血自己也无意朝那个方向发展——刚则易折——龙烈血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龙烈血的回答似乎激怒了他,那个马脸警督“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声色俱厉,“到了现在你还不老实吗?告诉你,我们现在已经切实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人证物证俱在,你不要心存侥幸,更不要想与我们强大的警察机关对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嘴硬到底只有死路一条,你想清楚了?”
“别的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记得。”
带着龙烈血走进提讯室里的那两个警察在把龙烈血按到了那张椅子上面之后就一左一右地站在了龙烈血的身后。
龙烈血看了那个老警察一眼,依旧保持着沉默。那个老警察也没有再说什么。
在接下来的审讯中,那些人再也没有加在龙烈血一根手指头。
在毫无新意地问了几个例行的问题之后,那个马脸话锋一转,目光逼视着龙烈血,“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龙烈血没有再看下去了,他丢掉了所有的照片,抱住了脑袋,发出一阵低沉的,野兽般的嘶吼,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任何一刻,龙烈血是如此的自责过,如此的痛恨自己的自私。
“去见黄翔。”
照片上,小女孩临死前眼中的那一丝愤怒与迷惑,在此刻,龙烈血却觉得那是小女孩逼视着自己的眼神,那一个眼神,一直逼视到龙烈血心灵的最深处。
龙烈血抬起了头,双目如九幽之下的鬼火一样看着说话的那个人,说话的警监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把话接着说了下去——
“那么那个小女孩呢?”龙烈血逼视着坐在他对面的那两个人,“要是我现在报案,告诉你们那个小女孩根本不是黄翔收养的,黄翔和他的保镖是在撒谎,在帝王会所内里面,肯定还有别的小女孩,被迫在里面为别人提供着各种性|服|务,你们会怎么做?”
“想要听吗?那我就念念黄翔的保镖刘庆明的口供给你听听,咳……咳……‘今天下午一点多一点,因为昨天晚上和那个姓龙的第一次见面,黄公子就让我们把龙烈血请到帝王会所来喝酒,说想和他好好谈谈,黄公子和他都喜欢同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现在正在这边读书,我们在找到那个姓龙的就把他带到了帝王会所黄公子订下的房间内,没想到那个姓龙的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当时房间里除了我们几个男的以外,还有丹丹也在,丹丹是黄公子好心收养的在申海一个人流浪的小女孩……咳……咳……因为对这方面的国家政策不是很熟悉,再加上时间也不长,黄公子也没办领养证,因为黄公子对丹丹很好,一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所以无论黄公子去哪里,都经常把丹丹带在身边,这次也不例外。没想到……那个姓龙地进入房间看到丹丹以后就双眼放光,虽然我们都在,可他还是对丹丹动手动脚,黄公子很生气,就把丹丹叫到了别的房间,当时那个姓龙的还对黄公子说,只要黄公子愿意把丹丹让给他玩玩,他就可以考虑把他现在的女朋友让给黄公子,黄公子听了很生气,就义正言辞地骂了他一顿,没想到那个姓龙的恼羞成怒,他说,就是你不让我玩我也要玩玩看。刚说完,他就拿起房间里的一个维纳斯塑像砸向了黄公子,黄公子一下就晕倒了,我们上去帮忙,可他的动作很快,又是偷袭,我和另一个人在心急黄公子安危的情况下,被他用那个塑像很快打晕了,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白麻子警监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龙烈血,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其他两个人所做的笔录都互相印证了这个情况,而且帝王会所内的监视系统也拍到了你进出帝王会所的情况,所有的证据,无论是人证,物证在互相印证之下都把矛头指向了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想要抵赖吗?”
“你说你这次来申海是给女朋友过生日的?”
在刚才那个时候,龙烈血只护住了自己身上的几处要害,虽然这种程度的打击对龙烈血来说还够不成什么严重的伤害,但龙烈血也不是金刚转世刀枪不入,在两个五大三粗的警察的围殴下,那种纯粹的由物理撞击所产生的对皮肤以及皮下软组织的硬性破坏力,还是让龙烈血看起来有些凄惨。
开始的时候,审讯都是由那个马脸来进行的,长着白麻子的三级警监只是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
“你的身手我们早就见识过了,我们相信你在这段时间里足够做完这些事情了?”听到龙烈血的问题,那个马脸看了一眼他旁边的警监,斩钉截铁的回答。
“根据法医鉴定,这个小女孩在先遭到强|奸之后,然后被人用钝器猛击头部致死,小女孩的阴|道以及肛|门都有遭受成年男子性侵犯过后的痕迹,而让小女孩致死的凶器,就留在凶案现场……”
铁制的椅子坚硬而冰冷,龙烈血第一次感觉到了铁板凳的滋味。
“你还记得他们啊?”白麻子警监冷笑了一下,把他面前的一份文件一样的东西翻起来朝龙烈血亮了亮,“他们现在很好,没被你打死,正是由于他们的指认和口供才让我们警方在一天之内就把你抓获了。他们都是你行凶时的人证。”
龙烈血站了起来……
“那我问你,今天下午两点左右你在哪里?”
“你去哪里干什么?”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在审讯桌后面的人悠闲的喝了几口茶,并且悄悄地交换了几句耳语之后,审讯终于开始了。
“还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