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有些安静,那些话,让屋子里的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
楚震东严肃地看着龙烈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
“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所有和我一样,流着龙的血脉的子孙,他们的生命,他们的财产,可以受到所有人的尊重,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人当作野狗一样的屠杀洗劫……”
两位老人也从龙烈血这里知道了他现在为什么会在福旦大学的原因,听龙烈血说完后,周德壅老先生感叹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是真的不得了,为了见见女朋友,这几千公里的,说来就来了,哪像我们以前,和妻子分居两地,就是一年也不一定可以见上一面。听你刚才说的,你一下飞机就赶着过来了,一定还没有落脚的地方,要是你不嫌弃的话,今晚就住在我家吧,老楚也住在我那里,你们刚好可以好好聊聊。”
……
“好了,快转入正题吧,我们再唠叨一下,天都要亮了。”
……
“因为这世上总有些事情需要改变!”龙烈血重复了一遍当初的答案,看着楚震东,“抱着这样的理想,我走进了西南联大,也是抱着这样的理想,我走出了西南联大。楚校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三个人就去那位老先生的住所。
“我的记性哪里差了,我记得有一次向我借了二十美元,到现在还没还呢!”
在路上,龙烈血知道了那位老先生的名字,周德壅,是福旦大学一位已经退休的老教授,国内知名的法学专家,曾经参加过《宪法》等法律的起草工作,也是楚震东的老朋友。
……
楚震东对此倒是很看得开,他看了龙烈血一眼,笑着对周德壅说,“你就别感慨了,想想你年轻的时候,不也经常在晚上把女朋友约出来嘛!”
“咳……咳……那个钱我已经捐了,你怎么还记着呢!”
楚震东和周德壅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他们的理想说完了。
龙烈血的问题一下子让屋子里那两个老头的话多了起来,两个老头絮絮叨叨地说了十分钟,好像都是些无关的话。
听到龙烈血的这个问题,楚震东和周德壅都笑了,他们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同样的一种光芒在闪动着,虽然经过了时间与风雨的洗礼,但他们眼中的光芒,一点也没有退色。
楚震东的眼光转了一个方向,那是大海的方向,他的声音,也和他的眼光一样,变得有些遥远起来,似乎可以穿破时空的阻隔,楚震东似乎又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风华正茂,充满激|情,正站在一个演讲台上挥舞着手臂。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楚震东不是一个人在这里的,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那个老人70多岁,戴着眼镜,精神矍铄,很有一种智者风度。
“老楚,好久都没有人问你这个问题了吧!”
周老先生的家在学校教师园区内一个安静小院的一楼,他家的前门正对着一个小花园,小花园里的路灯把那里照得一片雪亮。
“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我们所有的孩子,都能够进入学校,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中学习各种知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早的用他们瘦肉的肩膀扛起了钢枪……”
听着周老先生的感叹,龙烈血的脸有点发烧,因为就在刚才,他也是“那些同学”中的一员,想到刚刚自己手掌中那种饱满而细腻的触感,龙烈血心中一荡。
“呵……呵……你记性太差了,那个是叫留美学生抗日救国会。”
“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我们的农民可以吃饱肚子,我们的工人可以愉快的拿到自己的工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农民没有自己的土地,工人们在工厂里遭受着资本家血腥的盘剥……”
龙烈血点头同意了。
“那时我们在m国参加的那个学生组织叫什么名字,等我想想……”
……
龙烈血用平静的语气说出的这个消息让楚震东和周德壅都为之错愕了一下。
……
“可以,你问吧!”
“我们那时约出来拉拉手就不得了了,在一起也只是谈谈文学,谈谈理想,跟现在的年轻人那是没得比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吗?你在做西南联大校长的时候,你在学校里推行的那些政策可是惹来了不少的非议。”
龙烈血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从西南联大退学了!”
“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我们的敌人听到我们的名字就害怕,看到我们的军队就发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们用屠刀一个个的砍下我们的脑袋,还要对着我们的尸体说,你自己爬起来把自己埋了吧……”
龙烈血觉得自己已经隐约的把握到了楚震东的意思,但还有一点……
“现在向一个晚辈再提起当初的事,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要是这个人真有下辈子的话,我真想把下辈子的时间借来先用了,把这辈子想做的事给做完。”
“我自己会对我自己的决定负责,我有一个爸爸,他也很支持我,我还有一个好兄弟,为了支持我,他也从西南联大退学了。对于我来说,我在西南联大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在这段时间里,我想我已经从楚校长的身上学到了西南联大最宝贵的东西,我不会后悔我所做的这个决定。楚校长还记得当初我刚到西南联大时楚校长问我的那个问题吗?”
楚震东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龙烈血。
“男女相悦乃是人之本性,在这个问题上,堵不如疏。作为一校之长,我的责任是让我的学生在这方面少碰点壁,少放点错,少钻点牛角尖,要是整个社会都能在这个问题上对这些年轻人多一点疏导,多一点关爱,多一点包容,多一点正确的教育与指导,而不是一味的捂、压、打,甚至弄得谈爱色变,谈性色变,那每年,全国的高校之中,那些因为一时想不开而自杀的孩子,就会少很多,你不知道,每当我在什么内部通报或是新闻上看到又有孩子因为这种事而自杀,我的心就像被锥子刺到了一样,这些孩子,原本应该有一个更加光明的前程。”
“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我可以在天上看到我们自己制造的飞机,在海里看到我们自己制造的军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由那些官僚买办们把我们人民的血汗揣进了自己的腰包,送到了外国公司的口袋……”
楚震东怒气勃发,“啪”的一声把手拍在了茶几上,震得茶杯里的水一阵荡漾,“何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是用什么理由把你辞退的?”
“楚校长你的理想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