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明显不怎么对劲的情况,让埃里克心中一紧,投球的时候自然露出了些许破绽,他投出去的球被索玛打飞了出去,可是他并没有闲心去管。
“喂,埃里克,你在干什么啊?是没有力气了吗?”背对着观众席的索玛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凡多姆海恩。”哈曼·格林黑尔走到他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专心比赛。”
“是!”埃里克一边应着一边再次朝着夏尔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夏尔站起身朝着自己的方向挥了挥手,这才重新定下心来。
虽然夏尔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埃里克咬了咬牙,看向红馆的队员们的目光寒意凛然。
这场比赛还是快一点结束吧。
他的弟弟需要好好的休息才行
观众席上。
塞巴斯蒂安扶着夏尔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块手帕想要给夏尔擦拭头上地冷汗,可是他的手却被夏尔毫不犹豫地拍开了。
“少爷?”塞巴斯蒂安诧异地看着夏尔下意识地动作,狭长的眸子里透露出明晃晃的不解。
夏尔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沉默了好一会儿抿紧了自己的唇,伸手拿过塞巴斯蒂安手中的手帕,低声说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遵命。”
塞巴斯蒂安沉声应了一句,安安稳稳地站回到夏尔的身后,那双暗红色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半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的男孩。
他当然没有错过刚才夏尔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
只是塞巴斯蒂安有些搞不懂对方到底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少爷的心中应该很清楚,有契约的约束,自己不可能会伤害他才对
塞巴斯蒂安单手环胸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片刻,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在一旁兴致勃勃地为绿馆加油的伊丽莎白。
他突然愣了一下。
说起来,少爷刚才突发哮喘病之前刚好跟伊丽莎白小姐说完话
那句明显是随口而出“相像”居然给少爷带来了那么大的压力么?
按照他对少爷的了解,今天过后少爷肯定会闹一段时间的别扭。
这可麻烦了,作为一名合格的执事怎么能够给主人带来这种负面影响呢?
塞巴斯蒂安有些苦恼的皱起眉毛,眼底的笑意却格外的明显。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他的那点小小的私心好像被生性谨慎的猎物给发现了呢
感受到恶魔落在自己后背上的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夏尔放在膝盖上地双手缓缓握紧,心脏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绿馆顺利地获得了这场板球比赛的冠军,代表着结束的哨声一响心急如焚地埃里克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夏尔的方向扑了过来。
骤然变成了全场的焦点的夏尔微微叹了一口气,拉住了像一条大狗一样围着自己打转的埃里克,然后拿了刚才的手帕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和灰尘。
“埃里克别担心,我没事,刚才可能是有些低血糖,所以一时没站稳。”
“真的?”埃里克不怎么相信,拿眼睛去看夏尔身后地塞巴斯蒂安。
还没等他从塞巴斯蒂安那张仿佛一直挂着如同面具一般的笑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就听到身边的夏尔说:“真的,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埃里克:
这种语气
感觉他如果直接说不相信的话,夏尔会生气的。
可是埃里克总觉得夏尔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真的,别担心了。”夏尔勾起颜色浅淡的唇,不等埃里克反应过来便从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往前推了几步。“现在你要做的是去享受属于你的胜利。”
“随意地将队友们抛下可是非常失礼的。”
埃里克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又一眼,最终还是拗不过夏尔重新回到了队伍里。
“夏尔?”看到这一幕的伊丽莎白迟疑地开口。“不告诉埃里克吗?”
“莉兹,”这是夏尔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对伊丽莎白用这么亲密的称呼,可是他并没有转头去看伊丽莎白,远眺的目光像是落在球场中放声大笑的埃里克的身上,又像是落在了更远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够为我保密。”
“可是”
“只是一点小事,没必要让他为我担心。”夏尔截断了伊丽莎白的话,侧头对着伊丽莎白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埃里克为了获得比赛的胜利真的非常努力。”
虽然刚才对方一直把自己的手背在身后,但夏尔还是看到了埃里克掌心处薄薄的茧子和带着血色的水泡。
埃里克本身的身体素质在满是怪力的绿馆中并不占好,但是想要获得参赛名额就得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现在是他享受甘美的成果的时候,夏尔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他的心情。
伊丽莎白欲言又止,见夏尔的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哦~多么美丽又迷人的兄弟情谊啊,纯洁又勇敢的少年不顾一切地奔赴而来,心甘情愿地为自己的弟弟奉上拼尽全力获得的桂冠~”
坐在观众席上举着小巧的望远镜的阿雷斯特·钱帕自动自觉地给夏尔和埃里克两人蒙上了百十层花团锦簇的滤镜,用浮夸的语气表达着自己的感慨。
“啊,多么感人的情谊,多么美丽又圣洁的画面~”阿雷斯特·钱帕用带着精美的刺绣的手绢擦去眼角感动的泪花,身后自带的背景板不断有红色的玫瑰花瓣飘落下来。
引得他身边盛装打扮的女孩们尖叫连连。
眼见着对方有想要往自己这边走的意思,夏尔额角迅速落下一条条黑线,跟伊丽莎白打过招呼后,赶在被麻烦的家伙缠上之前,迅速带着塞巴斯蒂安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板球比赛结束之后,按照威士顿百年来的惯例获胜的队伍将会在泰晤士河上举行划船游行仪式,而到时候女王也会在河对岸的温莎城堡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