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眉一扬,低头看了眼胸前破碎的衣襟,顿时明白过来。方才许海风那舍命一剑,非但伤到了自己的肉体,更是在自己的精神堡垒中打开了一条裂缝,在他的心灵上留下了一丝破绽。
感应到程玄风已然远去,许海风再也支持不住,跌坐于地,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喷洒出来。
至此,程玄风才看清楚此人的面貌,那张长满了戎毛的脸庞任谁看过一次都决不会再度忘记。
哲别也不道谢,收弓起身跃上屋顶。
这把毫不起眼的月牙铲竟有如此重量,又让他再度吃了一惊。
李明堂面无表情的加速催动手上的月牙铲,只是无论那杆月牙铲挥舞的如何迅疾,程玄风的身形总能如影随形地跟上他的节奏。他手中的老藤在强大的内力灌输下,已然坚硬如铁,轻易扯之不断。
现在又多了一个宗师级别的绝顶高手和这个拥有让他也为之头疼不已,超越了人体极限速度的年轻人。
程玄风傲然一笑,只是那笑容中却有着一丝悲苦,他一言不发,只是转身潇洒而去。
若论精力耐性,那么普天之下,还有何人能够比得过许海风传承于太乙真人的静心诀。
然而,在四十年前,太乙真人在北疆含愤出手,将号称匈奴第一人的耶路芒立毙掌下。而在此之前,竟然无人得知,这个年逾七旬的老道士竟是一位宗师级数的绝顶高手。
能有如此速度者,普天之下也唯有猴孩一人矣。
“许小友,今日老夫奈何尔等不得,不如就此罢战如何?”程玄风闭上双目,仅凭灵觉感应猴孩的一切腾挪变化,时而以藤做剑,一剑挥出,纵然无法伤得猴孩,也要让他为之退避三舍。
豁然,一股凌厉之极的杀气扑面而来。
程玄风看了眼已然恢复了几成气力而重新站得稳如泰山的许海风,或许用不了十年,他就已经能够与自己放手一搏了。
许海风伸手搭在李明堂的背心,全身像是没有重量一般,贴在他的后背。
程玄风双目一亮,任他走南闯北数十年,却从未见过如此奇技,此人必有一套特异的功法配合。否则断然不能拿着如此沉重的一把月牙铲,就像拿着一根熟铜棍般来玩杂耍。
虽然这条裂缝细小至难以察觉,但若是遇到同等级数的高手,那么这或许就会成为他落败身亡的重要契机。
这是什么人?这是什么武功?
一道黑影如鬼似魅地围着他在霎那间转了数十圈,这道身影并非单纯地围着他打转,而是时进时退,视机而动,只要他一个疏忽,那道身影手上的一把闪烁着湛蓝光芒的匕首就会无情地刺入他的身体。
“你说。”
在太乙真人踏足江湖之前,这是一个铁律,一个无人能破的铁律。
纵然是以他的武功灵觉,也仅能勉强自保,而无法做出任何攻击手段,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身影无与伦比的绝对速度。
谁知李明堂跟着踏前一步,伸手在月牙铲上一推,那横扫的一铲就如同车轮飞舞般旋转起来,向程玄风碾去。
猴孩立即收手后退,飞一般地回跃到他的身后。
哲别双目瞳孔急剧收缩,冷冰冰地说了二个字:“方向?”
豁然,他的神情一动,飞一般地后退,手中残余的那一截老藤笔直如剑,向四周瞬间刺出数十下。
根本就无需用言语交流,李明堂立即理会了许海风的想法。他肩膀上的月牙铲像是安装了弹簧一般,忽地跳将至半空之中,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向程玄风拦腰扫去。
绝对的速度所带来的就是绝对的力量。
蒋孔明曾有言,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阁下何人?与太乙真人如何称呼?”程玄风诧异地问道。
若是秦勇也能踏足宗师境界,那么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号早就非其莫属了。
程玄风眼中神色复杂,浓眉紧锁,半响后道:“你可以走,但是此人不行。”
程玄风伸手一扯,一条老藤顿时应声而断,他持着老藤,飞一般地来到原地,内力到处,老藤像是一条灵蛇般卷住了那条飞舞不休的月牙铲。
“晚辈与程家为敌,不知前辈为何独对晚辈和方大哥二人青眼有加?”
许海风沉吟片刻,问道:“晚辈有一事不解,想要求教于前辈。”
正是他打破了这千年来无人能破的神话,是以他才被尊崇为三大宗师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