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孔明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学生自从来到这里,便曾熟读史书。请问主公,大汉自立国之日,便有一心腹大患,那是何人?”
太乙真人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长叹道:“四十年……一转眼就是四十年了。老道却还是一无所成,真正惭愧的应该是我啊。”
“军师大人既然知道,又为何要与哈密刺定下那二年之约?”许海风看着他的脸庞,似乎是想分辨出他所言是否属实。
他恭敬的向老道长行了一礼,道:“累得您老长途奔波,晚辈心中有愧。”
蒋孔明露出一缕得意的微笑,道:“四十年前,您老一战成名,立下宏愿,学生又岂能不知。”
许海风一怔,问道:“许某不明白,还请军师大人明示。”
许海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不提他了,反正这次他身受重伤,起码数月之内,我们是无需为他担心的了。军师大人,你且说说与哈密刺商谈的如何了?”
许海风立即否决道:“刘政启对柔儿用情甚深,对我亦是恨之入骨,自然不可能就此罢休。”
蒋孔明的眼中露出一丝嘲讽之色,道:“所谓引蛇出洞,我引的那条蛇可是不止一条啊。”
他的身形一动,已然跃出门外,抬眼望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许海风毕竟没有亲历此事,所得到的消息也大都来自方盈英。
若是方向鸣得闻,定然无法将他与一年多前初到临安之时的那个怯弱的许海风联想到一起。
太乙真人伸出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孩子,老道总算没有看错人啊。”
太乙真人对着许海风点了一下头,道:“老道一日静坐,发现程玄风离开京师,那方向却是尾随黑旗军而去。老道心中好奇,跟了上去,直到随你们来到临安……卧龙城。不料今日竟然听到蒋军师与哈密刺的会晤,着实让老道大吃一惊。”
他扫了一眼许海风,继续道:“那一次,匈奴突然纠结大军,一举攻克大汉北方六郡,夺取了无数钱粮人口,他们兵锋所指,正是大汉京师。幸好此时,几大家族放弃彼此成见,携手御敌。历经一年,方始重新夺回北方六郡。只是,可曾有人知道,在这一年之中,大汉损失了多少么?”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正含笑着看着他,细长的双目露出和蔼可亲之色。
摇头,许海风的脸上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坚定,他道:“军师此言差矣,这二件事又岂能混为一谈。莫说刘政启此时尚不是皇帝,还没有铲除我黑旗军的能力。就算日后他登基了,难道我黑旗军就会束手待毙?何况,许某自信,不出十年,定能踏入宗师之境,届时他想要对付我,哼哼,只怕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只知道经过了一年的艰苦抗战,在先帝的率领下,汉廷终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将匈奴人逐回草原。至于具体战绩如何,因为年代久远,大多数情况下,已然不为人知。
蒋孔明双眉一挑,道:“不错,正是匈奴人。他们世居草原,来去如风,一旦势强,便既兴兵寇关。我大汉在北疆重兵布防,却是收效甚微。数百年来,他们屡犯中原,最近一次的大举入侵,正是四十年前的六郡之争。”
太乙真人收起了满面的笑容,惊诧地看着他,良久之后,终于问道:“你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
“匈奴人。”许海风双目一凝,沉声道。
这句话道明了许海风此时的心迹,他始终都是一个大汉人,在他的身上所流淌着的正是那源远流长,强盛不衰的汉民族之血。
见到许海风略显茫然的眼神,太乙真人叹道:“老道经历过六郡之变,还是让老道来说罢。”
蒋孔明冷笑道:“破戒?您老早就应该破戒了,对付这些草原之狼,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唯一的凭仗就是用比他们更加强大的武力来说话。”
“不错,那么主公还要为他刘家卖命么?”蒋孔明笑问道。
太乙真人摇摇头,又恢复了一度的笑脸,说道:“幸好,你这娃儿还算有几分良心,让老道颇为欣慰。也不算白跑了那么一趟。”
许海风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他的意思,低头道:“晚辈惭愧。”
“哈哈哈……”蒋孔明大笑声中露出赞赏之意,道:“主公一腔热血,学生又岂能不知。”
许海风朗声道:“晚辈适才所作所为,皆是本份,并无值得夸耀之处。”
许海风感激的望了他一眼,此老哪里是什么好奇心,分明就是担心程玄风对他不利,是以私下赶来,准备随时出手救援的。
太乙真人用手一指蒋孔明,后者心领神会,笑道:“主公,真人的心愿正是……诛灭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