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青有些哭笑不得,他还得去前院看看,无奈之下,他正准备拨开她的手,却在下一秒被她凑上来的粉唇制止了。麦芽也不是头一次跟他亲热,却是头一次如此主动的把自己奉献出来。
胡柳儿赶忙把宏宝往身后一拎一藏,下一秒袖子已经卷起来了,对着铁穆兰吼道:“你管他是谁,他爹都管不着,凭啥要叫你管,你要管别人,也先把自己管好了,连个长工都请不起,你早说啊,早说我帮你出钱请哪!还省得你事后跑去自讨没趣!”
外面的暴风雨倾泄而下,那是一道沉重的雨雾,也是一道无形的墙,将她永永的阻隔在秦语堂的心门之外。该做的,能做的,她都做了,若是这一次,他依旧保持他的冷静,视她的感情于无物,那么这份执着,不要也罢。
宏宝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下,恶狠狠的盯着胡柳儿,那神色里隐约浮现一丝阴狠的神色,“我怎么会在这?我身上的衣服又是怎么碎的?胡柳儿,你他妈的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否则小爷一定会杀了你!”
宏宝确实被点了穴,可就在胡柳儿跟铁穆兰打架之时,宏夫人派的小仆一直就躲在巷子的拐角处,乘她们不注意,偷偷跑过来,抬着宏宝就跑。
胡柳儿冷笑一声,道:“哟,你儿子若是不主动,我跟他的事能成吗?说不准这会我肚子都已经有了你们宏家的骨肉呢,干嘛?你们是想不认账还是怎么地,要不干脆让我爹来一趟,问问你们宏家就是这么做事的,就是这么做人的?哼!”
王妈妈大概是担心花娘久去不回,一早便在门口候着,见着远处雨雾下的人影像是自家小姐,便早一步跑过来确认。等看清了之后,她赶紧回去招呼老头子,两人一起将花娘从秦语堂身上扶了下来。
结果可想而知,这几人本来跑的好好的,就因为前面一个人脚下不稳,腿一歪,摔倒了,于是乎,后面的人齐刷刷的摔了跟头,宏宝最惨,被他们压在最下面,差点没压断气了。
鸭室虽然只有一个门,但是当白天来临时,还是有光线从门缝里透进来。
胡柳儿面一喜,站起来就朝他行了个大气的礼节,“多谢伯父成全。”
“儿媳谨遵爹爹的话。”胡柳儿难得乖巧的像个正常女娃一样的说话,可在宏宝看来,分明就是西施效颦,还学的这样丑。
殊不知,宏老头的心思,他这个做儿子的,一辈子都猜不透。
胡柳儿得意的拎着宏宝往外走,宏夫人的眼睛都快瞪穿了,她的宝贝儿子真要娶这么个恶婆娘吗?胡家的女儿她是有所耳闻的,全庄县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她还凶恶的丫头,这般的女子谁敢往家娶。
秦语堂眼神微不可见的变了变,像是诸多情绪都在那一刻闪过,却最终归于一池的平淡。
胡柳儿笑了,却不买他的账,她太了解宏宝这人,再说了,她现在都为他破了身,要是再轻易放她走,不是他太聪明,就是她太笨,“我可以放你走,不过……我得跟着你一起走,从现在开始,你走到哪,我便跟到哪,听见没有!”她抄手就是一掌,直打在宏宝的鼻子上,顿时血流如注。
麦芽嘟着嘴,有些迷糊的瞪着他的眼睛,喃喃道:“相公,我觉着有点热。”
宏宝只觉得耳膜被震的嗡嗡作响,胡柳儿嗓门太大了,再来几次,他这耳朵就甭想要了。
秦语堂此时站在原地,已经无法动弹,准确的说,他是被花娘这份鲜血淋淋的表白给震撼住了。原来爱,可以如此强烈。片刻之后,他轻轻叹息,“既然爱的如此辛苦,又何必还要去爱呢?”这话他是说给花娘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王妈妈心疼的瞅了她一眼,见着他们已经走到外室,便也不在说什么,转身去找老头子去了。
宏宝在惊叫声过后,懵然回过神,一把将她推开,慌慌张张的就要去找衣服。
宏宝突然道:“呃,我衣服有点乱,先去换一换,你们先在这坐着,我过会就来。”他边笑边转身就要走。
李元青的呼吸瞬间沉重了些许,“还是快些睡吧,明儿一早还要照看客人呢!”
铁穆兰走过来两步,站在巷子正中央,刚好挡住她的路,“你要抓仆人,我是管不着,可我怎么看他很像宏家那个败家子,宏宝啊?”
宏宝醒了之后,第一个感觉是自己要散架了,浑身的骨头像是被人拆了装,装了拆,不是散架又是什么。第二个感觉,是有的景像咋如此陌生呢?再一扭头,看见睡在自己身侧,一只胳膊搭在他身上,一只翘在他腰上,庞大的脸,抵在他胸前的女子时,顿时吓的三魂七魄,全全罢工。
宏有成一挥手,道:“带去吧,有你看着,我也就放心了,以后他的事,便都由你做主了。”
次日,暴风雨下了一夜,天一亮,却是雨过天晴,云开雾散,天气好的不得了。
王妈妈谢过他,转身便跟老头子扶着花娘进家去了。
可宏有成在沉默片刻之后,竟微微点了点头,“成亲就成亲吧,反正他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明日我便让媒人上门提亲,再选个良辰吉日,把婚事办一办,也就是了。”
起风了,带着泥土的气息,吹过他们面前的地面,花娘的衣裙也随风而动,有种凄凉悲壮的美。
花娘忽然笑了起来,身子羸弱扶柳,她甚至笑出了眼泪,那满含泪光的眼神,像一柄利剑,刺的秦语堂心头颤动。她放开他扶着的手,对着空寂的街道,喃喃自语道:“爱或者不爱,是由我的心决定的,不是我,你懂吗?”既是心决定,她又怎能左右,以他的爱,是不有由自主的,无法控制的。
宏有成进前厅的时候,手里扔旧捧着那两枚大核桃,眼睛要睁不睁,就跟没睡醒似的。他看了看一身狼狈的宏宝,又看了看面容镇静的胡柳儿,一时间也不做任何表露,只慢悠悠的走到主位坐下。
哑穴一解,宏宝憋了许久,忍了许久的愤怒,最终只化做凄厉的一阵吼声。为了避免叫人看见,胡柳儿拎着他走的是一处偏僻的街巷,四周人迹稀少。会在这里遇上铁穆兰,既是必然,也是偶然。
胡柳儿跟铁穆兰可不会管他会不会被震聋,两人甚至都没注意到他,就在狭窄的巷子里噼里啪啦打开了。
这回轮不着胡柳儿生气,宏有成就已经先开骂了,“混账,你既不想娶她,又为啥要跟她鬼混一晚,做都做了,现在才来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他已经尽量把话往好听了说,要不然还能咋说?难不成要说:睡都睡了,还不想娶,你这是作死呢!
铁穆兰一张脸懵然变了,胡柳儿就是一女无赖,生来就是要跟她做对的。这女人太可恶了,她也不想想,要不靠着强抢此等卑劣手段,宏宝会要她吗?她铁穆兰怎能跟她这丑女相比。
她不管,并不代表宏有成也不管,“住嘴,他坏了家风在先,不娶还能怎么着,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你只管准备好成亲之事,其他的事都不用管了。”
李元青按住她的手,失笑道:“娘子再等一下可否?”
铁家仆人听见动静全都跑出来拉架,特别是铁家的老仆,看着一向妆容整洁的小姐,被弄的头发乱了,衣衫也扯坏了,顿时心疼不已。再看看胡柳儿,也好不到哪儿去,脸似乎也被抓烂了,几道通红的血痕,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