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坐的久了,小腹窝的有些难受,反正她把话讲到了,接下去该咋做,可就不关她的事呢!
陈二顺最近有些为老不尊,整日嬉皮笑脸,她就是再怎么凶他,人家也愣是不当一回事,整个就是把她的反应,当作另类的友好接待。可是田氏的心情也极为复杂,对陈二顺的好感上升一分,就让她对冬生爹的愧疚也多了一分,在这种极端矛盾的情况下,她所受的折磨,不比任何人少。
李元青拿着恭桶进来时,就看见她盘腿坐着,面前摆了一大堆铜板,他好笑道:“你这是干啥?没事咋老想着数它,拢共也没多少,还不如早些睡觉!”他搁下恭桶,在脸盆里洗了手。
李元青听见她穿衣服的动静,又问了声,才推门进来,继续追问道:“你刚刚在跟谁说话啊?”
麦芽被他吻的一阵神魂颠倒,这家伙连吻技也越来越高超了,她现在只有臣服的份,哪还有反抗的力气。
所以,陈二顺乐的合不拢嘴,也不在意田氏训的是什么。
这套当然不是陈掌柜一个人做的,帮凶一大把。田氏也禁不住他们几个的轮番轰炸,便退了一步,答应先跟陈二顺办个假成亲的文书,在县衙登记。陈二顺也是托了人,这事就悄悄的办了下来,接着买地,签契约,一切都在秘密之中进行的。
麦芽本来就不好再吃,被老娘这么一数落,更是吃不下去了,她把碗一搁,对李元青道:“要不过一个时辰再吃吧,我也觉着我吃的挺多,下巴都变圆了呢!”
陈二顺看着田氏的低头的模样,看了一会儿,也没挪开眼。
她现在要担心的,可不止这些,肚子一突,这腰是没了,胸也大了,只剩下两条腿还算挺细的,最近她也不能太弯腰了,一弯下去,便觉着呼吸困难,气血不畅。有次,她在家门口碰上林氏,林氏的肚子可比她大多了,腿肿了,脚也肿了,身上的衣服都捡林德寿的穿,不然穿不下了。听她说,黄氏的肚子才可怕呢,她现在已经尽量不出门,整日只有店里转,更多时候都躺在床上,那肚子大的,像抱着个大水缸似的,腿脚也肿的不像样子。黄年也急着把家里的活忙完,准备到县城去照顾她,光黄大全一个人,忙不过来。
李元青合上书本,低下头来,寻找她的唇,一边喃喃低语道:“娘子既然还不困,那咱们就做些其他事。”他一手解去她胸前碍事的衣服,怕压着她,便侧着身子,摸索着他心底想渴望的柔软。
也难怪李元青自持不住,以他这个年纪,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不激动才怪。
山芋倒是次要,那玩意不容易保存,不如南瓜跟玉米来的实惠,喂起猪来,忒得劲了。
麦芽拿起桌上西红柿,津津有味的啃起来,一边模糊着说道:“别人笑别人的,他们把大牙笑掉了,咱们只当热闹看,谁叫他们不当心着点,也不说把自己的门牙看好,笑掉了,那也是他们自找的,这做人哪,要是都为了面子活着,那得多累,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今天过去了,就得等明天,你以为能有几个明天呢!”
李元青不听李氏的阻止,已经坐到锅洞后面,打起火石,就着稻草,把锅洞点着,再慢慢的把火烧旺,“这是自然,等郑玉嫁过来,岳母要想跟着陈掌柜去县城,那就容易了,娘,我昨儿跟麦芽在商量,等我们有了钱,也去县城买个房子,以后,在乡下住烦了,咱们就去县城里住,两边都不耽搁,你看咋样?”
李氏忙道:“芽啊,你快去吃早饭,衣服放着我来洗,你娘腿不好,可手还是好的,你可不能弯腰时间长了,不然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
陈掌柜从外面进来,他是昨儿才回来的,这次来,竟搬了不少他常用的东西,连账本也叫小二搁几天送给他看看。话说,他升了小二的官,让他做了酒馆的副管事,帮他看着店。另外,陈掌柜也接受了麦芽的提议,让酒馆的员工,拿提成,按着每月利润的一定比例,给他们分钱,这是除了工资以外的钱,等于是多出来的,另外,要是干的好,年终还有分红。至于分红的多少,按着位的大小,略有不同。这一项举措,在商界可谓是独一无二,却也很好的激发了员工的积极性。当然了,在拿钱的同时,还得防着有人从贪污,所以陈掌柜才安排小二做眼线,起到监督的做用。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一个成功的老板,得善于用人,知人善用嘛!
在县城里买房子,对于他们这样的乡下家庭来说,无疑是痴心妄想哪!不过,事在人为,麦芽相信,以李元青的本事,这个梦想不难实现。
麦芽数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一股脑的把铜板都捧进罐子里。
麦芽感觉到胸口的重力,不耐烦的想扒拉掉,可惜他的就跟八爪章鱼似的,怎么着也扒不开,“相公,我发觉你现在越来越坏了呢?”不仅是坏,还是越来越邪恶,每当夜深人静,独自对着他的亲亲娘子时,他俨然变成了大色狼,以前还会为男女之事脸红,现在可倒好,专叫她脸红了。
“这不就得了,我得适量运动哪。”麦芽收拾好头发,就去井边舀了水,又从厨房打了些温水,一块泡着。这个时候,洗衣服是没有洗衣粉的,只能搁些碱,或是皂角水,皂角水是要买的,穷人家买不起,麦芽也是从怀孕之后,才开始用皂角水洗衣服的,一来是不伤手,二来皂角水洗完之衣服之后,有股子清香味,她买的挺多的,等娃儿出世时,这衣服就得用皂角水洗,才会柔软,要不然那棉布就会越洗越硬。
吃过早饭,李氏坚持不让她清衣服,她让李元青打了井水上来,她搬了凳子坐在井边搓洗。
麦芽歪头看了他一下,又接着数她的铜板去了,“不数我也没事干,晚上灯太暗,又不能做针线活,这么早睡觉,我也睡不着,不数它,还能干啥?”她每天中午都要午睡,她最近睡眠也好,中午一睡,差点都到傍晚了,这会天黑没多久,顶多八九点钟的样子,她精神头正足着呢!
麦芽干活的步子倒也没有变慢,除了挺着大肚子之外,其他的,跟做姑娘时,并无太大区别。
李元青最近也听她唠叨惯了,并且看她,眼睛放在书本上,伸手抚着她的额间的发,“娘子,等我挣着大钱了,咱去县城买个屋子,想去县城的时候,就去住上几天,要是住的烦了,咱再回乡下来。”
不过,陈二顺却有另一个想法,按着庄县的规定,他要是想买榆树村的地,最好能入榆树村的户籍,也就是说,他得成为榆树村的人,如此一来,不光是手续上会简化很多,还且也不用到县衙走那么多的过场,那些个过场,可不是随随便便走的,没有银子打点,哪那么容易办下来。这一来一去,费时又费钱。
谢家的地是真的要卖,陈二顺也去跟纪安山谈了,可惜纪安山进气比出气少,他只得去找林德寿商量,买地是好事,不管到啥时候,这地所有权都是他的,就像置办房产一样,有了名字户头,可以买卖的东西,就不是死物。
李元青正要开院门,回头见她看着天空发呆,娇俏的侧脸,洋溢着温婉的笑容,看的他也心动了。他停下开门的动作,从后面揽住她的腰,陪她站在微乎的月光下,共同欣赏这片安逸的景致。
甚至连谢老二都不知道自己的地是卖给谁的,他是通过林德寿在中间牵的线,签契约那天,阴差阳错之下,他也没能跟陈二顺见上面。
李氏见他身子一转,就要往锅洞底下钻,忙道:“你去忙你的吧,这些活我一个人慢慢干就成了,麦芽还没起来,我现在也不急,你答应给冬生的家具还没做好吧?我看你接下来又要忙哩,你岳母说不准再过一段时间就得嫁给陈掌柜了,到时候咱也得想着送些啥。”
麦芽笑着道:“娘,我没事的,干这点活还累不着,再说了,我也不能整天就闲着,得多锻炼,生的时候才有力气嘛,您说是不?”
他是舒坦了,可怜麦芽窝在炕上,沉沉的睡了好久。直到肚子饿了,才得已爬起来。这怀孕以后的日子,真叫一个颓废,她觉着自己快变成猪了,整天只吃操心着吃啥,除此之外,啥也不能做。
这才是麦芽最想听到的话,其他的理由都不重要,只有这两个才是最关键的。
李元青想起锅里还煨着鱼汤泥,便问麦芽要不要喝些鱼汤,她最近是少吃多餐,有时一天得吃好几顿,而且夜里也极容易饿,虽然还不到怀孕后期,可这饭量委实不小。
李元青轻笑道:“咋了,又数够了?”
李元青瞧她皱着个眉,便已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到厨房去把煨在锅里的鱼汤端了来,“快吃吧,放凉了就该不好吃了。”
李元青笑了,他之前也想到这一点,就是没好意思开口。
麦芽起床的时候,李元青喂完猪,在木工房里已经忙完一圈,太阳已经挂在墙头,已经有些隐隐的热。
冬生看着他俩的互动,脸上也咧开笑。其实,连田氏自己都没发现,最近她的脾气,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还有灿烂的神采,跟先前完全不同了呢!
田氏并没注意到他的用词,只晓得他讲的不对,她转过脸来,瞪他道:“你啥都不知道,在这瞎扯啥呢,头一胎最难生了,孩子又是大了,她可就有的遭罪呢!”
当然了,他买不买地,那是次要的,有没有地,对他来说也无关紧要,毕竟他前半辈子挣的钱,足够他养老的了,加上还有那个大个酒楼,少说也值几千两银子。几千两啊!这在乡下,够一家五口人,过好几辈子了。你说他还会在乎要不要买这地吗?之所以绕那么大个弯子,只是为了对外讲话好听些,顺便也给田氏下个套。
麦芽站在自家院子门口,抬头看着天边升起的月亮,一个月牙的形状,带着微弱的月光,从天边升起来。她还闻到了竹子的清香之气,随着风过,竹叶被吹动,还有眼前生根发芽的果树,它们一同奏起了初夏的交响曲。
李元青从外面忙活一圈回来,身上背着的竹篮里,已经装满了皮树叶,跟玉米渣一起倒进锅里,还有几坏掉玉米棒子,就是生虫子的,李氏将长虫的玉米切碎了之后,全放进大锅里,用铁勺搅动下。虽说是最粗糙的粮食,可也是猪仔得最喜欢吃的。李元青每回看着自家几只猪吃的欢腾的模样,便欣喜不已。以前因为没粮食,不敢养,其实谁家不想多喂些牲口呢!现在好了,屋前屋后,只要是空地,就种上了玉米,南瓜,山芋。
麦芽一边剪枝,一边把泛红的西红柿摘到篮子里,不一会就摘了半篮子,“我还没那样笨呢,你也别光锄那一块地,辣椒秧中间也要锄一下,没有草,也得给它们松松土,带了红的辣椒,都摘了,这会也该剁辣椒酱了,去年剁的还剩一罐子吧,那也得赶紧吃了,省得剁了新鲜的,没东西装。”
李氏直笑,“这话不错,生娃的时候要是没体力,那可不成,你瞧那些身子骨弱的女人,生娃的时候可费劲了,挣半天都生不下来,可急死个人。”
麦芽坐在田家的堂屋里,手里捧着那纸文书,上面书着田氏跟陈二顺的名字,底下还有两个人的手印,中间列的一大串文字,写在的很潦草,她也不大认得,这是县衙的师爷写的,就是谢红玉的相公,他最近心情不错,找他办事,也很容易就办下来了。
麦芽关了厨房门,屁股下坐个小板凳,衣服一脱,低头瞧见自己微突的小腹,直皱眉,已经四个多月,这娃也确实该出怀了,可是这娃好像不太爱动,一天之内,她也就能感觉到个两三次,她又没生过娃,也不晓得这种情况是好是坏。
麦芽闭着眼睛,听他讲话,他的声音,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催眠曲,“要是这娃生下来缠人,就得你负责,我可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