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看她是认真的在讲,倒是把她吓到了,“不会吧,我家虎子才多大,咋会有那心思?不过小娃之间闹着玩,你可别瞎说,要是传到林大姑耳朵里,只怕她是要生气的!”
林翠小脸本来就红,这会更是红的跟胭脂似的,筹措了一会之后,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抬头脸,对他笑了笑,“呃,也没啥事,那蛇又没毒,在家敷了两天草药就消肿了。”
黄年听了林翠的建议,立马回过味,就是啊,他就觉着有一样话没讲,站在这儿支支吾吾的也讲不出,原来是忘了‘好吃’这两个字。
纪安山也出来了,他脸色异常的苍白,站着的时候,始终拿块布捂着嘴,咳个不停,身子骨也比以前又瘦了很多,简直就是摇摇欲坠。
林虎对着她的背影,接连扮了好几个鬼脸。
“姐,我摘蘑菇回来了。”林虎这回真是累的不轻,跑进厨房,把篮子一搁,就累的瘫坐在厨房里的小板凳上。
麦芽赶紧否定她的提议,还把鱼端到她跟前,道:“这可不行,糖醋不能再热一遍,上面淋了一层用淀粉勾兑的欠,要是重新热,这欠也该泄了,鱼肉也腥,那可真是一点都不好吃了。”
黄氏边讲边吃,一条鱼很快只剩了骨头,接着又转功鸡肉。麦芽撕了最好的一只鸡腿,老大一块了,黄氏干脆把鸡腿拿在手里啃,吃的那叫一个香。弄的麦芽很担心,照她这个吃法,只怕胎儿将来体重要超标,胎儿过大,可是要影响生产的。
经过福婶家门口时,就瞧见孙良树端着好大个饭碗蹲在那吃饭,脚边还围着几只鸡,正等着从他碗里掉下的食物。他老娘也坐在那,一手端碗夹着筷子,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膝盖,看着她俩并肩从门口过,笑嘻嘻的道:“哟,你俩这是吃过呢,还是没吃过,抱着这么些东西,这是要上哪去啊?”
黄年哭笑不得,“我这不是也想凑个菜嘛,可你田婶不答应,你看我这鱼都拿来了,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竹笋长开的季节,赵顺赶着好几辆驴板车,把他们要的梨树苗给运来了,那阵仗,可叫村里人热闹了一把。
林翠见她对着鱼发呆,笑道:“你愁啥呢,我都跟黄叔说了,等会鱼烧好了,端给黄婶一半,既然这样,你干脆做两条糖醋鲤鱼,一盘留着吃,另一般端给她,不然人这样多,一条鱼哪够分。”
下午干活进展的就挺快了,他们三个人上山挖竹笋,几乎每隔半个时辰就跑一趟,到了傍晚时分,田家院里就已经堆了不少的竹笋。
李氏正啃着野鸡肉,扒完一口饭,剩着嚼饭的空档,对她俩道“那罐子烫着呢,用篮子装,等下你们拎篮子就成。”
黄氏看她烧的红通通的,还有股子甜香,早想吃了,就是怕吃不完,剩了挺难看的。可既然麦芽都这么讲,她哪还会客气。
赵顺怪不好意思的,在门口搬树苗的时候,对林德寿道:“我们卸完就回去了,不在这儿麻烦了,再说,路又这样远,早些上路,也好早点到家。”
黄年道:“小翠说的对,她黄婶就喜欢吃麦芽做的菜,你就让麦芽把菜做好了,回头我给她送些过去就成了。”
最后,就是凉拌菜,她家菜园子边上的香椿树,虽然还不到香椿长开的季节,但有些耐不住性子的香椿芽,也能吃了。
梁氏也呵呵大笑道:“你们两家住的这样近,就是不想做一家人也难哪,哎哟,打扰了这么久,我们也该走了,上午背回来的竹笋还没弄完呢,婶子啊,你们慢慢忙着。”
林翠吃饱了,站起来,把碗搁在小锅里,小锅里有温水,用来泡碗的,再拿随身带着的小丝巾擦了嘴之后,才道:“不用吧,鸡汤下面是最好吃的,哪有用鸡汤泡饭的,等会婶子要是喜欢吃,我们给她下点面条不就行了嘛!”
这农家人就是如此,连吃饭坐哪都得争论半天,看着真叫人急啊!
糖醋鱼要乘热吃,凉了可就腥了,也不好吃,所以吃饭的时候,麦芽把鱼搁在锅里温着,时间一久,再拿出来时,上面加的香葱,都被捂黄了,虽然不好看,但只要能吃就行。另外鸡汤也用瓦罐装着,上面盖的严严实实。
黄氏一闻这香味,就觉着饿了,笑道:“我这几天,烦的很,也不想烧饭,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想吃啥,可一闻见你们送来的饭,倒觉着肚子空了,这鸡汤炖的可真香,哎哟,我先盛一碗尝尝。”
赵顺死活不干,他比林德寿年龄还小,哪能坐上方。
于是,田氏让麦芽回去烧饭,这外面的活,不用她干。林翠是跟林德寿一块来的,他家跟黄家,他们两家门口都没有多少空地,所以干脆一块把树苗都拉这里来了,反正大家互相都信任的很。
黄氏自打怀孕之后,嘴就刁了,吃啥啥不香,黄年做的鱼汤,她嫌弃不好喝,她自己做的菜,也不对她胃口,所以这几日烧的鱼,基本都进了黄年的肚子。
麦芽脸上始终挂着笑,她想起外面的疯女人,“婶,咱们村还有个疯女人吗?我听小翠说,那个女人是生娃时候疯的,我咋以前都没见过她?”
李元青二人,都走过去跟他打招呼,纪安山嘱咐他们,要是这果树真能见到成效,可不能忘了村里其他人,得想着大家伙,不能光他们一家富了。
天擦黑时,林德寿得了消息,过来背闺女回家,连林虎也来了,他本来也想背来着,可他背不动啊,只能走在前面,打灯笼。
可自打知道有身孕之后,郝湘月对她未出世的孩子,就恨之入骨。就像林翠之前说过的,她是想尽了办法,要把这个孩子打掉,一刻都容不得。她婆家人问她为啥,为啥这般容不下自己的娃,生娃是女人的本份,她既然不想要,那肯定有不想要的理由吧?
林虎手里拿着盆,站在那儿,老大不乐意,“麦芽姐,我就不能干别的事吗?要不我帮你烧火也行,干嘛非得让我去买豆腐哩?”
弄好了鸡汤,再来就是这鲤鱼。麦芽瞧着鲤鱼挺肥的,就想着做个糖醋鱼,只是这鱼大,烧一条也就够了,但要不烧,搁时间久了,也不新鲜。
林翠接着说道:“哪里是咬人,可它比咬人还厉害,把村里其他公狗,都震住了,你瞧着吧,等到了秋天,咱这村里母狗下的崽,十有八九,都是你家大黑的种。”
林翠到外面搬了凳子过来,随后,就回家去了。她娘中午也一个人吃饭,本来想叫她也去的,可她担心家里正在孵化的小鹅,正在出壳的时候,不敢走开。
麦芽道:“你等等,我吃完了,跟你一块去!”
麦芽应了,把碗泡上之后,就去拿面袋子,林翠也赶紧把两个瓦罐装到篮子里。等麦芽出来,她俩就一块往黄家去了。
麦芽一想不对,急忙往外跑,果不其然,她一赶到门外,就瞧见刚刚还蹲在地上的傻妞,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扯着袖子,要往回拉。傻妞似乎不愿意,硬是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她虽然疯了,但力气还是有的,她一挣扎,那老婆子便拉不动了,气的她拿起手上木拐棍,照着傻妞的屁股,就给了她一棍。
林翠把篮子搁在厨房,笑着道:“婶子,这是麦芽中午现炖的鸡汤,还有那糖醋鱼,好吃着呢,你赶紧乘热吃,鱼要是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这疯女人,麦芽以前并没有见过,虽然她不常到村子里来,可好歹也往来好多次,不光没见过,也从没人听人提起过。
林翠吓到了,赶紧把麦芽拉到一边,“千万别离她太近,这个女人是个疯子,疯很久了,要是疯狠了,她还会咬人呢!”
她们几个可以在厨房窝着,可是林虎这么大了,也跟她们窝在厨房,那可就不成了,好歹他也是半大的男娃,这时候就该多参与。
田氏一听他这样讲了,也没有再推说的道理,便让林翠拎着东西去厨房了。
林德寿也不好光叫田家掏腰包,就叫林翠回去抓只鸡来杀,他也是实诚人,即使田氏想反对,他也不听,还叫林翠快去快回。
但是郝湘月却是死咬着嘴巴,一个字都不肯说,直到六个多月的时候,她从山上摔下来,孩子终于流掉了。六个月,孩子都已经成形,她婆家人一看是个男娃,气坏了。哪里还容下她在婆家待着,这不,就能送回来了。傻妞她爹娘,怕她在外面乱跑,招惹事,就把她锁在家里,不让她出来,只是不知道今天怎么肯放她出来了。
李氏也回去拿了两只野鸡,这是新鲜的野鸡,不是咸的。是李远前几天在山上打的,说要送到田家的,还没来得及送,今儿正好派上用场了。
那鹅咸虽然肉厚,但说起来也很好烀,大火煮开之后,小火煨上一段时间,中间拿竹签插在鹅皮上,把皮里面存的油放掉,再浇一遍凉水,这样烀出来的咸鹅就不会出现骨头带血的情况。另外,她又是掏了一副猪耳朵,一块后座肉,都在一锅烀的,这样一来,那咸水汤味道就浓了。
麦芽笑道:“那好吧,只当我没说,可是你瞧着吧,你家林虎早熟,说不定以后,他跟大花真的有牵扯哩!”
麦芽在厨房留了些菜,跟李氏,林翠,林虎,还有田氏在厨房开小灶,堂屋都是男人在吃饭,她们去了不方便。
因为怕野鸡一时半会烧不烂,所以她先把野鸡剁成块红烧,至于其他的菜,都是蔬菜,炒一盘干虾韭菜,一盘清炒小白菜,再用烀咸货的汤汗,烫些豆腐,撒上葱花,也香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