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苗已经有一拃长,够规格挪到地里去种。
饭做好了,只等田氏她们回来。
李元青重重的点头,他自然明白麦芽的意思,他们这里,有钱人三妻四妾都是很平常的,县城里就有好些,稍微有点家底子的,都想着娶二房,拿人丁兴旺为借口,其实还不是管不住自己。
“舅妈,要是明儿晚上还没吃完,就不能吃了,不然会坏肚子的。”麦芽觉得应该尽责的提醒她,免得以后找她后账。
黄瓜自然是凉拌,盐不放多,滴些醋就成,今在她不准备烧肉。
最后一个笼子穿好,冬生把所以黄鳝笼用草绳穿起来,背到身上,“行了,我去下笼子,元青你留下,待会帮麦芽干干活,我很快就回来了,李婶,你们在这儿坐着,我先出去了。”他打了个招呼,背着东西便往外去了。
黄大全还在看麦芽,冷不丁胸口闷痛了下。
麦芽越想觉着遗憾,如果现戴小鸭仔不行,干脆到别人家去买,回来了一样喂,到了秋天,还不是一样吃。
中午吃饭的时候,才跟他们解释起薄荷的作用,当然了,她是借用了某个老大夫的话。
到房里梳好了头,又井边打水洗了脸,她这才卷起袖子,走到厨房拿了个小盆,走到院子里摆着的大坛子边,揭开盖子,一股酸香飘了出来,一闻就有叫人有食欲。这坛子,她后来又叫哥哥特地找那做陶器的人家定做的,上面做了个凹槽,可以盛水,效果跟封密是一样的,不用担心长霉跟,呃……你懂的。
黄大全愣了下,“哟,你啥时候也学会拼酒了,真的要喝?”以前他们也在一起吃过饭,却很少见元青喝酒,就算喝,也只是意思一下,并不多喝,今儿是怎么了,一上来就要跟他喝酒。
她想的太入神,以至于差点一脚踩进小沟里。
“哎呀,我就跟你们讲几句话,你们这回去其他村子的时候,跟卖卤肉的人讲,如果有人愿意,可以到家里来进货,再拿回去卖,我们按着批发价给他们,一斤能便宜两分钱,不过,每个村子只能来一个人批发,不能有两个卖的,我这样说,你们能听明白吗?”
“没事。”元青的声音很淡很轻,却带了浓重的缠绵之音,只有麦芽听出来了。
麦芽把下巴搭在大椅子上,趴在那,“没事啦,反正我也不困,陪陪你无防啊!”
路过屋后,瞧见先一批种下的玉米,已经长的有一人高,还结了玉米棒子,麦芽想着,等回来时,掰些嫩的回去入锅里蒸蒸,不过,她最想吃的还是烤玉米。最近菜园子里蔬菜也多,哪个办个篝火晚会,请他们来吃烧烤,一定很好玩。
麦芽又激动了,抓着哥哥的手,急着道:“对对,就是长长的,不过他不是鱼,也不是蛇,这东西可是大补的呢,不信的话,你可以去中药铺问问,药书上一定有记载!”
二妞眼睛刷一下就亮了,惊呼道:“你要做糯米糕?”
冬生斜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要想问,就自己去问元青,他俩过不了多久就得定亲。”他故意扔颗炸弹给黄大全,要是依着麦芽的相貌,不说远,就在这榆树村,那也是百里挑一的俏女娃,不晓得有多少男娃在心里惦记着。
李氏本来坐在锅灶下烧火,田氏也在帮忙,二妞跟林翠进来,把她俩赶出去歇着了。知道她们女娃子在一起有话讲,田氏跟李氏也乐的清闲。
他很奇怪,妹妹摘这个干嘛,可她既然是顶着太阳摘,说明一定有用嘛!
黄大全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又不想不对。以前麦芽不是成天围着谢文远转的吗?他在县城里当伙计,那时候,可瞧的清楚的很。有时被追的急了,谢文远还会躲到他店里,不敢见她,咋一场病好之后,人跟人就不一样了呢!
田氏想了想,还是叫冬生赶驴车把他们娘三送回去得了,免得又叨叨个没完。
“不要……”麦芽最怕痒,急忙往后躲开,可因为她坐在元青旁边,一急之下,竟没注意到自己,躲进元青怀里去了。
听见麦芽对他的称呼,黄大全嘴咧的更宽了。他没想到,其实麦芽对谁都这样,再者说,过门就是客,她说的都是客套话。
田氏迎到门口,责怪道:“你俩真是的,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我家缺你们吃喝啦!”
见他们几个忍不住还要吃,元青干脆把竹扁搬走了,糯米是经饿的食物,吃多了,别说中饭,晚饭也不用吃了。
鱼洗净干净之后,要在鱼身上用刀划几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空干水之后,放入油锅里煎到两面微黄,捞出之后,就用锅里剩余的油,加入水,以及其他调料,水开了之后,再把煎好的鱼放进去,烧到进味,等出锅时,先捞出鱼。用锅里剩余的汤;加精淀粉,勾兑粘稠,这时候再浇到鱼身上,最后撒上葱花就成。咸淡口味根据自己调配。
田氏被她讲笑了,“你这死老婆子,八百年前的事还提他干啥,咱俩谁也别说谁,我看哪,以后咱俩搭伙过得了,人家老来伴,咱俩也能做个伴!”
“看你说的啥话,且不说女人跟男人的区别,就是看看田里的那些重活,你也该知道,男人也很辛苦的,若是回到家还不让他们舒心点,那夫妻感情该要怎么维护?你不会干是一回事,不想干又是另一回事,只要你干活时想着,他吃到的时候,该有多幸福,保管你不会嫌这嫌那的!”
“啥?定亲?”黄大全震惊了,连手底下活停了也不晓得。
冬生走到田时,把担子放下,又提醒麦芽注意脚下。田没有犁,油菜梗还杵在那,不小心会被绊倒,也更容易戳着腿。
麦芽喜滋滋的回了家,先把薄荷叶,用清水洗干净,再用竹扁装好散开,摆到堂屋放着。
“是是,都是你的功劳!”田氏笑着直拍她肩。
天气闷热,人热,小驴子也热,中午吃过饭,冬生把驴子带到河边,舀水给它清了个清凉的澡,只可惜它不是马,不然可以到河里游泳了。
可即使是这样,这种新奇的作法,还是叫二妞看的眼前一亮。她也不好意思问了,今儿已经问的够多。
田氏有些担心,她可没麦芽那般自信。不过既然闺女说了,她只得勉强相信。
昨儿李氏把做好的衣服叫元青送了过来,她的确是个做衣裳的好手,用有限的布料,竟多做了几件内衣出来,她可能是想着麦芽一个女娃,得有两件像样的贴身内衣。其实她所谓的贴身内衣,就是很常用见的肚|兜,外面再套个小背心,最外面才穿上长袖褂子,这里毕竟是古代,女子只能穿裙子,不过也只有县城里的小姐们才可以穿拖到脚踝上的长裙,很飘逸的样式,走起路来像云朵似的。
这样吵哪里还睡的着,田氏倒是一早就起来了,麦芽揉着眼睛,只穿好衣服,头发也没梳,就迷迷糊糊的往外面走。她昨晚做了一夜的梦,梦见现代的同学,梦见老师讲课,梦见一大堆有的没的事,冷不丁的被鸡鸣声惊醒,一睁眼,看见房梁上结着陈年蜘蛛网的横梁,她真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
田氏说过,公鸡不能留多,她家三十只小鸡,中途被黄鼠狼叨去一个,(这里要插一句,在农家人眼里,黄鼠狼是一种既让人憎恶,又十分邪恶的动物,有些迷信的,即使家里的鸡被它偷了也不敢捉到打死,且不说它很聪明,很狡猾,光是它看人眼神,就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有传说,黄鼠狼很会记仇,还懂人话,要是打死一只,余下的亲朋好友都会到你家找你报仇,当然了,它们报仇的方式可能有很多种,比如咒你全家死光光,或者偷光你家的鸡,在你门口堆大便,反正都是传说,有人说亲眼看,有人说不可信,众说纷纭,听一半,信一半!)
要说这两人最近的确很乖了,但小娃毕竟是小娃,有时闲的慌,便总要找点事情来做,最近狗剩也学聪明了,犯了错,第一个道歉,还苦哈哈的撅着嘴,麦芽要是不原谅他,他就一直跟在她后面,走哪跟哪,低着头也不讲话,无声的抗议啊!
平复了心跳之后,她慢慢走过去,问道:“哥,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这儿干嘛呢?”
虽然明儿是端午,可田氏跟李氏商量着,还是得去卖卤菜,最近几天,她们不到中午便回来了,卤菜卖的太好,加上他们配好的凉粉跟绿豆芽,正好够吃一顿午饭的,价钱也不够,划算的很。
麦芽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做这个很奇怪吗?
今儿下午林虎没来带他们,两兄弟便在院子里自己玩泥巴,听见孙氏的喊话,狗剩抬起淡淡的瞅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做他的泥人,狗蛋表情多一些,喊了声娘,然后也跟哥哥一样,低头玩去了。
“就放稻田里,或者沟里都成,咱们小时候又不是没见过长鱼,不都在湿泥里打个洞,白天热它不出来,等到了晚上凉快了,它才会出来找食,至于这个洞嘛,麦芽说黄鳝最喜欢钻洞,小一点也没事,它身体软的很,挤挤就进去了,但这洞要想出来,可就不容易了。”冬生把妹妹的话,讲给他听。
“黄鳝,啥叫黄鳝?”冬生手里的活不停,嘴上应着她的话。
田氏宠溺的点了她额头,“鬼灵精!”
麦芽帮着他搬货,“嫩着吃最好,太老了就不中吃哩!”她一低眼,瞧见马车搁着只布袋,里面装的鼓鼓囊囊,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呀?”
田氏道:“你回去吧,卤肉已经下锅了,你看着缺什么香料,再加进去,锅里的绿豆汤给你盛出来了,放在堂屋里凉着呢,别在这站着,回屋去。”
冬生嘿嘿的笑,把背上的笼子都搁在地上,虽然从外面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他背在身上,却是沉的很,想来收获绝对不小。
孙氏直撇嘴,阴阳怪气的道:“大姐,我们也是没办法,今年活特别多,孩子真是看不过来,家里就我跟你兄弟两个能干活,要是再把一个人看孩子,那还做啥哩,麦芽反正是在家,随便看看不就完了吗?能费多大事,这两孩子听话的很,虽然偶尔会调皮,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听话的。”
但乡下的丫头就不能那样穿了,不然哪里能干少,像二妞她们穿的裙子,都只到膝盖,里面穿着长裤,里长外短的样式,走起路来,更方便一些,听说她们只在成亲的时候才穿长裙。
麦芽瞄到她的表情,知道她的心思,笑道:“你要想学,我随时都可以教你,做菜的关键是要用心,一步都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