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出这样的丑事,徐涛被罚了一年俸禄,三年内不得提拔。赵斯则被赵澜仞接回去,听说腿都打断了一条。至于说那些流氓地痞,一口咬定是徐涛赵斯邀他们去玩,京兆府尹查不出实证,徐涛和赵斯也没办法自证清白,也只得将人放了。岑听岚本以为经此一事,徐涛一定会偃旗息鼓,辞官还乡,可谁知道,徐涛居然若无其事的坚持日日上衙。脸皮之厚,让岑听岚都叹为观止。
彼时陆珏正在研究从婆罗门往月氏去的路线,闻言放下手中的朱笔,轻笑一声:“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一样,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哪里是不要脸,他分明是把天下人不要的脸都糊脸皮上了,才有这么厚的脸皮吧。”岑听岚嘟哝,转头看着陆珏,“陆郎脸皮若有这么厚,那日也不至于落荒而逃了。”
陆珏的脸再次红透:“郡主,不要乱说,我……我哪有落荒而逃。”
岑听岚笑起来,伸手拽住青年的衣襟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两人近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少女笑着开口:“只是本郡主败兴而归罢了。”
陆珏无可奈何,伸手将少女按进怀里,不让她看自己:“等成婚之后,郡主想怎么看都行,现在不行,有损郡主清誉。”
“就看一眼!”岑听岚在他怀里撒娇,“我就看看,保证不动手。”
陆珏红着脸拒绝:“郡主,不行。”
“无趣。”岑听岚推开他,看陆珏脸上红霞未褪,又笑了,“陆郎不给我看,难道还要给别人看?”
陆珏无可奈何的捧住岑听岚的脸:“郡主,今日冬祭宫宴,走吧,我们该进宫了。”
“说不过我就转移话题,陆珏你有没有意思啊!”岑听岚被他拽着往外走,气恼地嚷嚷。
陆珏轻笑一声,将少女的手握的更紧:“郡主,明年你就及笄了。”
岑听岚哼唧了两声:“不还有大半年嘛。”
陆珏将人拉进怀里抱住:“成亲了也不行,郡主还小。”
“陆珏!”岑听岚气呼呼地踹他。
青年弯腰将人抱进怀里:“我在,郡主有什么吩咐?”
少女的手拧住青年腰间的肉,恨恨地掐了一把:“陆珏,我讨厌你了。”
青年愣了愣,垂下眼眸:“那,郡主要怎样才不讨厌我?”
青年风华无双的眉眼染上了些许郁色,像是被主人嫌弃的猫儿,垂头丧气的。岑听岚叹息着伸手抚上他微皱的眉头:“不要皱眉,我会心痛的,我开玩笑的,怎么会讨厌你,永远都不会。”
陆珏仍然蹙着眉峰:“是我做的不够好。”
岑听岚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脸颊上按下一吻:“不要多想,你做得很好,是我任性了。”她温声哄他。
陆珏神色好了一些:“怎会,郡主做什么都是对的。”
岑听岚凑在陆珏说了好些好话,青年的眉眼终于展开,岑听岚无可奈何,可是看着陆珏温雅的神色,便又觉得自己哄他也值了。
两人上了岑听岚的马车,一路进了宫门,径直来到重华宫外,陆珏扶岑听岚下马车的时候,两人面色都带些潮红,陆珏抬手将岑听岚鬓边的碎发抿到耳后:“郡主,宴会快开始了,不要让大家等急了。”
岑听岚点点头,不太敢抬头看陆珏,这人……方才在王府还装的一本正经,上了马车却……说什么怕再不拿出诚意,怕她不要他了,结果居然……岑听岚想到马车里看到的美色,忍不住脸更红了。
陆珏看着岑听岚的模样,唇角挂上了满意地笑,嗯,至少郡主对他也是满意的。
宫宴是奢靡的,也是枯燥的。
陆珏坐在属于摄政王府的席位上,对于投向自己的各色目光浑不在意,专心听岑听岚指挥,给她布菜斟茶,剥虾剔鱼。陆珏照顾岑听岚的动作那般自然,又那般熟稔,让人忍不住怀疑,这种事情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岑听岚也注意到了宴会中那些好奇或者恶意的目光,恐怕陆珏心中不舒服,伸手在桌下握住陆珏的手:“陆郎,不要搭理那些家伙,他们不过是嫉妒你罢了。”倘若她愿意给那些人机会,哪个不是哭着嚎着愿意娶她。
陆珏轻笑一声:“我知道,郡主放心,除了郡主,其他人对我而言什么都不算。”他一面说一面将手中剥好的虾仁放进岑听岚碗中,“郡主不必在意他们,都是些不相干的人罢了。”
冬祭是大周的重要祭祀,这一日,五品以上官员都要到场参加祭祀,就连岑听岚出访邻国的大哥杨瑾之都掐着日期赶了回来,因此今夜的宫宴,人格外团圆,岑奉璋的七个义子一个不落,全都坐在席上。看陆珏将岑听岚照顾的无微不至,杨瑾之满意地点点头,对坐在自己身旁的老二沈讷言道:“这小子还行啊,当着这么多权贵,能面不改色的给小妹剥虾,神色中不见一点儿作伪,看来对小妹是真心的。”
“真不真心不好说,但是至少他没有自卑,应该不必担心这小子将来得志便猖狂。”沈讷言瞥了陆珏一眼,给自己倒了杯酒喝,“大哥这些日子不在京中,没见过这小子,你可不知道,小妹对这小子紧张成什么样子。”而且,这小子是真有本事的,他的才学甚至不比他们兄弟七人任何一个差。
“能勾住小妹的心也算本事。”萧子仪抓了一把瓜子递给两位哥哥,自己也嗑起来,“咱家小妹眼光多高,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五老六她都看不上,独独看上了这小子,可见这小子的确有点儿能耐。”
“三哥,你胡说什么呢!”一瓣橘子丢过来,萧子仪一把接住,歪头便看到了小妹带着愠色的面庞,“五哥六哥是我哥哥!我怎么能对兄长有非分之想,那不是乱伦么!而且,什么这小子,他叫陆珏,有名字的!”小姑娘气鼓鼓地瞪着自己的哥哥,郑重其事的强调。虽说几个哥哥和自己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从小一起长大,父王母妃对几位哥哥也是视若己出,岑听岚实在没法儿接受哥哥变夫君,所以上辈子才会被徐涛钻了空子。
萧子仪将橘子塞进嘴里,冲小妹抱拳:“好好好,是三哥错了,三哥和小妹妹夫道歉。”
陆珏倒是全不在意:“三哥说哪里话,我知道三哥这般说是把我当自己兄弟,没有见外,哪能那么不识好歹。”青年笑着说,神色温润,不急不躁。
萧子仪哈哈笑了起来:“大哥二哥,怎么样,我就说这小子心性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