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松开环着岑听岚腰的手,已经开始觉得自己脖子痛了。这种事是能说的吗?就算能说,它是能在凤阁说的吗?皇帝只是没有亲政,不是死了啊。他忍不住摸了摸脖子:“郡主,这话是随便说的吗?”
岑听岚睨了他一眼:“怎么,你难道没做?”昨天回去,她才想明白陆珏的话,他的人手,那不就是说,他已经开始了前世那条路?他做都已经开始做了,自己还不能说?
陆珏尴尬,复又环住少女柔软纤细的腰身:“我……郡主若是不喜欢,我可以把他们交给王爷。”嗯,能说,她想做的事情,就是他要守护的。
岑听岚哼了一声:“不用,我昨儿就说了,要女婿的东西,他也不嫌丢人。”陆珏的东西就是她的,谁都不能给,尤其不能让她爹给充了公。
陆珏笑了,眉眼都是温柔,顺手把自己的小姑娘往怀里揽了揽,“郡主,有你真好。”他何其有幸,他的小姑娘会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面前。
岑听岚将桌子上摞着的折子塞给他,不让他继续煽情:“赶紧看,我把这几本看完,请你去扶摇楼啊。”
陆珏轻笑一声,满眼宠溺:“好,那我等郡主。”
岑听岚认认真真的看完手里的几本折子,拟完朱批伸了个懒腰,抬头才发现天色已经全黑了,她转头看向陆珏,就见他刚刚好放下手里的最后一本折子。看他看向自己,岑听岚展颜一笑:“走,我们去扶摇楼。”
“扶摇楼怕是去不了了。”陆珏笑着拉住她,整理好自己面前的折子,“已经戌时末了,扶摇楼关门了,去朱雀大街吧,我给你做。”
岑听岚瞪大眼睛看他:“你会做菜?”不会吧,陆珏还有时间钻研这个?
陆珏又有些尴尬:“我……我不会,不过府上有厨子,你若愿意,我可以学。”
“学什么啊,你的手又不是拿铲勺的。”岑听岚浑不在意,拉住陆珏的手往外走,“如意坊的十二花神宴不错,你若是不介意,我们去吃梅花宴啊。”这个时候普通酒楼差不多都打烊了,花楼却正是好时候。
陆珏笑得坦然:“只要郡主喜欢,我没有哪里不能去。”
两人当真去如意坊点了一桌花酒,自从接走陆珏,岑听岚就在三楼包了个房间,是整个如意坊最宽敞奢华的套房。两人在里间用膳,岑听岚还点了个清倌在外面弹琴,一顿饭吃的也有滋有味。从如意坊出来,岑听岚意犹未尽:“若不是如意坊挂着个花楼的名字,这里一定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就算扶摇楼的口味都没有他家好,更别提那壶醉红颜,可真是回味无穷。”
陆珏垂眸,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郡主若是喜欢,我可以经常陪郡主来。”
岑听岚诧异地歪头看他,然而青年脸上神色坦然,不见任何不悦,甚至连眼底的笑意都那样温和而柔情:“郡主怎么这么看我?”
“没什么。”岑听岚笑了笑,是她说让陆珏不要把那段过往放在心上的,如今陆珏这样坦然,她应该高兴才是。
陆珏似乎是明白了岑听岚的想法,笑了一声:“郡主说过的话,我一句也不敢忘。”
“嗯,这样就好。”岑听岚也笑,“走吧,先送你回去。”
第二日,岑听岚难得一早起床,收拾妥当就跑去找岑奉璋:“爹,我今日还去凤阁行吗?”
岑奉璋有些惊奇:“哟,你今儿怎么这么勤劳?昨儿的都看完了?”
“都看完了啊。”岑听岚理所当然地说,“看到好晚,都没来得及和陆珏去扶摇楼。昨天的折子我已经给岑数了,他应该给您老放桌上了吧。”
“你自己看完的?”岑奉璋表示不信,“不会是那小子帮你的吧?”带了陆珏这些日子,岑奉璋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确是有天赋的,去军营能和大小将官甚至老兵油子新兵蛋子打成一团,不用两个时辰,一个军营的情况就摸得一清二楚。在朝堂里更是,甭管多么棘手的事,他总能找到关键,一句话扭转局面。岑奉璋毫不怀疑女儿开始提起的,给他一年,他能从头到尾换一个崭新的身份回来。
岑听岚撇撇嘴:“爹你瞧不起我呢,我虽然不如您老,但是还是个本分孩子,不会投机取巧。”
“好,你本分,那你今天还去凤阁吧,还有内库司,你可管好了,别到了年下连过年的钱都拿不出来。”岑奉璋轻轻拍拍女儿的头,“囡囡长大了,该学着自己拿主意了。”
岑听岚读懂了父亲眼底的期许,忽然就哽咽了:“爹,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不让您失望,这辈子,我保护你们。”
岑奉璋也笑了:“好,爹爹信你,等闺女你给爹爹当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