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珏回来的时候,除了带着隋青山,还带着两位大夫,说是从南诏来的。岑听岚觉得陆珏的确太小心了,客客气气的让忍冬带大夫去偏院,和其他医者同住。
她生产应该用不到这么多人,但是不妨碍大家相互交流一下医书。岑听岚觉得,技术想要进步,交流是必不可少的。
人到齐了天色已经晚了。别院的下人在园子里点起了琉璃灯,熏上了驱蚊虫的药香,一群人围在一起,架上烤架开始烤肉、摸叶子牌……
段青霜注意到隋大夫人身边坐了个姑娘,柳叶黛眉,樱桃小口,虽然脸上带着些婴儿肥,却如同刚摘下的水蜜桃一般,红润诱人。少女身段丰腴匀称,天然带一段风流,在一众纤弱的贵女中分外醒目。
段青霜轻轻戳戳坐在自己身旁的荀令:“老五家的,那边的女子是谁?”那姑娘笑起来眉眼弯弯,不矫揉造作,不粗鄙放肆,一张一弛恰到好处。
荀令似笑非笑地看了林澄月一眼。
林澄月本来正忙着给自己手里的野鸡刷酱,看到荀令的眼神倏然直起身子,开口道:“老六,你怎么说话呢,我是荀令家的。”
什么玩意儿?段青霜吃了一惊:“五哥,你……”他好歹是摄政王府的公子,有品有级的大将军,荀令呢?他……摄政王府,还真是出情种啊。
林澄月看段青霜有些呆,咳了一声:“老六,对你荀哥要有礼貌。”
段青霜不想说话,五哥都能虐狗了是吧?他翻了个白眼,拿着自己的烤串跑到岑听岚旁边,嘿嘿笑了两声,讨好地问:“小妹,隋夫人旁边的姑娘是谁啊?”
岑听岚顺着段青霜的目光看过去,笑了:“那是谭大人的千金,六哥也觉得她好看?”她刚见到这姑娘,就觉得眼前一亮。
谭小姐是一点儿都不随她那个都快成了球的父亲,容貌清丽秀妍,更难得的是性格爽朗大方,纵然是第一次见大家,也能落落大方,毫不扭捏,着实讨人喜欢。
“好看。”段青霜点头,将手里的烤红薯递给岑听岚,“小妹尝尝,可甜了,我从老七试验地里刨的。”
岑听岚没敢接那串红薯:“六哥,你这样,七哥知道吗?”好家伙,刨七哥的试验地?被七哥知道,追到南诏都得给他打断手吧?
段青霜嘿嘿笑了两声:“你小声点,我就刨了俩,老七不知道,小妹尝尝。”他硬将手里的串塞进岑听岚手里。
岑听岚无奈的看着手里软烂流油的烤红薯:“六哥,你这是看上谭小姐了?”那他应该去讨好谭荣啊,讨好她有什么用。
陆珏伸手从岑听岚手里将那个烤红薯拿走,给岑听岚放在手里几枚烤蘑菇:“六哥,你要么去找谭小姐,要么去找谭大人,找听听没有用。”
“怎么没用,谭荣不是想让谭姑娘入仕么,我工部还缺一个……”
“谭小姐不去工部。”岑听岚打断六哥的话,一句话让他死心,“我和谭小姐聊过了,准备让她去户部了。”
七哥培育新作物是一把好手,但是搞钱一直不是强项。她需要用钱的地方多,谭敏行这姑娘性子爽利、思想活络,又有谭荣那么个爹,想必能够胜任。
段青霜一下子蔫了:“别啊,小妹,我先看上的谭姑娘,你送去户部,被老七捷足先登了怎么办?”他是真的喜欢那个姑娘,一眼万年!
岑听岚觉得他多虑了:“七哥不是你,他喜爱温婉的姑娘。”何况,也不能为了六哥一己私心,毁了谭敏行的前途。
段青霜还想说什么,岑听岚忽然皱了皱眉,抓住陆珏的手:“陆珏,我肚子痛。”
她最近也经常肚子一阵阵紧缩发硬,柳太医和女医都看过,说是临近产期,都是正常的。可是今日不一样,今日的痛意格外清晰,岑听岚的额头很快沁出来一层薄汗。
陆珏一惊,丢下手中的吃食,也顾不得擦,抱起岑听岚就往屋里跑。
万嬷嬷跟在陆珏后面跑的溜快,她十八的时候都没跑这么快过!
簪春留在园子里招待客人们,听夏跟去眼前伺候。
揽秋跑去喊柳太医、女医们和稳婆,忍冬跑去通知厨房备热水。
一时间,所有人都忙成一团,杨瑾之几人的夫人也跟了进去:若是小妹当真要生产,她们都有经验,可以帮得上忙。
最惨的是南诏来的两位大夫,还没吃完饭呢,又被匆匆拽出来。一番诊断检查,所有大夫都确定,郡主的确要生了。
孟极立刻带人下山传消息去了。
陆珏眉头紧锁,拽住柳太医:“不是说还有十几天吗?”难得听听想吃点东西。
柳太医越来越觉得,就应该给孙女招赘个陆大人这样的女婿上门,瞧瞧,对郡主多用心啊。他耐心地解释道:“这女子生产,日子也不是那么准,早个十来日晚个十来日都是正常的。”
“不会有危险吗,早了这么些日子?”陆珏还不放心,确定了岑听岚要生了,他就被从房中请出来了。若不是听听不让,他怎么也要进去!
“不会,陆大人放心就好,郡主身强体健,孕期保养的一直也很好,胎儿胎位也正,绝对不会有问题。”柳太医就差拎着自己的脑袋给陆珏担保了。
陆珏犹觉不安,跑去敲窗户:“听听,让我进去陪你好不好。”
岑听岚这会儿一波阵痛刚过,精神还不错,便隔着门和陆珏对话:“哪有女子生产,男子跟着进来的,乖,你等着就是。”
“那也没有哪个仪宾是捡来的。”看不见她,陆珏有些急了,“没人做过的事情,你又不是头一次做。”
岑听岚觉得这人活得更幼稚了:“陆珏,女子生产的事,你又不懂,进来只会添乱。”
“我保证进去后,什么都听你的。”
……“你听我的做什么,我也要听接生嬷嬷的。”岑听岚无奈,又温声安慰他,“文嬷嬷接生过很多皇子王孙,父王和岑二都是她接生的,你放心就是。”
难为文嬷嬷,七十多岁的高龄了,还被娘亲请出来。
陆珏更不放心了:“那么一大把年纪,能稳妥吗,你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