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岑听岚歪在床上,靠着蜀锦粟玉隐囊,听着陆珏行云流水的琴声,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正在沉迷中,门口传来忍冬的声音:“郡主,王爷和王妃来了。”
“嗯?”岑听岚忙从床上坐起来,“我这就出去。”
琴声戛然而止,陆珏也站起来:“爹恐怕要骂我。”他有些惭愧,是他做的不好,给岳父蒙羞了。
岑听岚觉得骂两句也就骂两句了,不痛不痒:“你就出个耳朵呗,反正他也不能吃了你。”她是个孝顺女儿,得给爹个面子,听一听就得了。
陆珏挽住小姑娘的手,轻笑:“只要不让你休夫,爹打我一顿也没关系。”
“那不行!”岑听岚立刻不乐意了,俏颜一黑,“凭什么啊,他自己也没好哪里去,他要打你,我就说你这是随他。”当年户部钱尚书的千金为了爹爹跳清江池的事情,逼的母亲险些点头同意那个女人进府做平妻,这段风流韵事,她可是听过呢。
陆珏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脾气:“我就是随口一说,爹不至于,爹又没真的为难过我。再说,总得给爹面子,让他把气出了。”
“那也不能打你。”
“好好好,不打,爹要是打我,我就跳窗户跑。”陆珏低声哄他的小姑娘。
“嗯,对,必须跑,凭什么让他打。”她跟着一起跑,让爹爹干瞪眼!
两人出了卧房,岑奉璋夫妇已经坐在主座上了,岑听岚撒娇的扑进阮绵绵怀里:“娘。”然后抬头看了眼爹爹,撇了撇嘴:“爹。”
阮绵绵笑着抱住女儿:“多大人了,还撒娇。”
岑奉璋对女儿的区别对待很不满,却又不舍得对女儿发脾气,只能将目光对准了跟在女儿身后向他们夫妻行礼的陆珏:“你那个未婚妻,解决了?”他板着脸问。
“回爹的话,不是孩儿的未婚妻,是南诏臣属的妹妹,都是误会,已经解决了。”陆珏恭敬地回答。
青年先否定了未婚妻的说法,让岑奉璋心气顺了些:“以后若再有这种事情……”
“不会的。”陆珏斩钉截铁的回答,
阮绵绵对自己这个女婿一直很满意,笑了笑道:“好了,既然误会都说明白了,你们爷俩出去吧,我和囡囡说说话。陆珏,晚上在家里吃过饭,你们再回去吧。”
“是,孩儿遵命。”陆珏行礼,退到一旁,看岑奉璋站起来出去,向阮绵绵行礼,“孩儿告退。”他说,礼节完备,这才跟着岑奉璋出去。
看两人出门,阮绵绵笑得慈爱:“陆珏这孩子,太守礼了些,在家里其实不必如此。”
“随他。”岑听岚倒觉得陆珏这样没什么不好,礼多人不怪嘛,“他不觉得累就行。”
“就在这里说嘴。”阮绵绵笑着点点女儿的额头,视线扫过女儿平坦的小腹,温声问道,“你还没动静吗?”成婚快半年了啊,他们两个又年轻,按说该有动静了。
岑听岚觉得无所谓,她还小,没有很正常:“不知道,我最近没让太医请脉,大概没有吧。”春困秋乏,晚秋最宜睡觉,她这几天懒得很,不想见人,永宁书院都没怎么去,更不要说旁的了,没心情。再说,她月信还有两日才到,哪里能知道。
阮绵绵觉得女儿这副懒洋洋的模样既陌生又熟悉:女儿性子好动,盛暑的天都能出去打马球,可这几日总躺在家里,未免太懒了些。这样子,倒像是自己刚刚有孕的时候……她皱了皱眉,觉得还是请太医来请个脉妥当:“既然这样,冯嬷嬷,请柳太医来。”柳太医是妇科圣手,请他最妥当。
岑听岚觉得娘亲多此一举:“娘,我上个月月信正常,这个月还没来呢,什么太医有那个水准啊。”一个月,哪里把的出脉,怎么也得两个月啊。
“把个平安脉也好,你最近忒懒了些。”阮绵绵任由女儿坐在自己腿上,像她小时候一样爱怜地抚着女儿的后背。
“哦。”岑听岚撇撇嘴,勉强答应,嘴里还是小声嘀咕,“还不如等月信不来再请,麻烦。”
阮绵绵轻轻拍了女儿一巴掌:“就你懒。”
岑听岚打了个哈欠:“娘,我觉得你真的想太多,我这几日腹中坠胀,分明就是要来月信的感觉。”
阮绵绵懒得和她多说,女儿这点儿随夫君,对自己盲目自信,腹中坠胀也有可能是有孕,这傻丫头。何况,别说月信没来,月信就算来了,也有可能是胎漏,可不能大意了。
柳太医进来的时候,岑听岚还在打着哈欠和母亲抱怨:“娘,我中午都没休息,困死了。”
阮绵绵不理她,让柳太医过来把脉。柳太医的手一搭上岑听岚的手腕,神情便严肃起来:“郡主上月月信可正常?”
岑听岚又打了个哈欠:“正常啊,就是很少,而且两日就没了。”要是上月没来,她早就喊太医了。
“那就是了。”柳太医抬手,看岑听岚收回手去,将臂枕收回药箱,起身恭敬地向阮绵绵回禀,“恭喜王妃,恭喜郡主,郡主已经有两月身孕,只是脉滑无力,有外伤胎漏之象,想必是郡主年轻,不知有孕,劳累过度所致。”
岑听岚震惊地瞪大眼睛,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怀孕了?可是上个月……”
“那是胎漏之症。”柳太医肯定地说,“还请郡主多休养,另外,三个月之内都不可再行房事了。”老太医板着脸,严肃地说。
劳累过度,可不是么,上个月书院招生,她正忙着到处延请老师,研究着怎么把书院办得更好,都没睡过几天好觉。要不然她也不会以为最近总犯困是上个月太累了。岑听岚呆呆地转头看向母亲,阮绵绵瞪她一眼,向柳太医请教:“那可要紧?”
“没有大问题,好好休养即可。”柳太医态度乐观,“郡主身体强健,不吃安胎药也可以。”
也就是说,吃了更好?阮绵绵当场拍板:“吃,必须吃!”都有胎漏之症了,不吃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