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小夏，调度局出去的。”黄正辉这才想起来，随即一笑，“小夏跟她父亲一样有个性，偶尔楼道里跟我碰见，都不打招呼。平常谁打招呼我都记不清，就能记得谁不打招呼了。”
“电力生产事关国家能源安全，事关国计民生，怎么能说改就改！”张逸夫也真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此时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辞严。
“他们有他们的想法，电网归现在电力部改制的电网公司管，其它都拆。”黄正辉深吸了一口烟，“关键就是发电这一块，他们心思太重。”
“我还是走吧……”
说到底，贾天芸和张逸夫才是一类人，根本对这些事都没兴趣，虽然方式方法完全是两个极端，但殊途同归，这才能走到一起。
“我比峦松坚决，我妈早不着急了。”
“改革的事情。”黄正辉无奈摇头道，“他研究出来很多结果，也影响了一些人，搞得现在改革压力很大。”
作为企业家，最明确的立场只能是利益，加一些高大上的立场，犹如实业强国之类的就到头了。可作为中国的企业家，要有一些特色，不得不在政治上有所偏倚，尤其是张逸夫，现在恒电已经是相当有影响力的电企了，他的立场或多或少会影响一些事情。
“啊……”
张逸夫也以身作则，诠释了什么叫圆滑，没办法，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他没法当一个耿直的人。
黄正辉说完，见张逸夫尴尬，赶紧摆手道：“你们自己愁去吧，对了……你是不是认识岳云鹤？”
“我妈说了，是个男的就成，完全满足。”
“他媳妇儿还让我劝劝我爸呢。”贾天芸乐呵起来，“这我劝个屁啊，这傻媳妇！一孕傻三年！”
当领导肚子里的蛔虫太久了，抱大腿抱太紧了，皮里肉里，血液里，都长一块了，哪个领导还愿意割下来？就算愿意割，谁能补上？
“我找机会，再去找他说说利害。”
张逸夫搞清楚了，此次同行探望黄家小子根本不是主命题，脏了一辈子人……自然有人来脏自己。
聊过了这些极其稀有的八卦后，张逸夫本欲离去，贾天芸却盛情邀约：“别急着走啊，跟湘港人吃个饭吧。”
“知道你能说，可这类顽固的人……”黄正辉摇了摇头，“再说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他只是起头的，老革命，老元老，老技术，老领导，没人能把他怎么样，总之你注意就好了，也别想着能影响他。”
他话题转的弯子也够大，张逸夫连忙答道：“认识，他是我研究生导师，北漠启委会也有交流。”
“那个岳云鹤，很坚决，也确实很有影响力，你要注意。”黄正辉平淡地说出这句话，但明显是有潜台词的——立场方面，你要斟酌。
“真的愁啊……”
这也是张逸夫一个很尴尬的地方。
“想去粤东或者上沪去，当书记，不想在电力部干了。”
张逸夫想也不想，立刻表达立场：“是电力部给了我出人头地的机会，现在我们的客户对象也都是电力部的，怎么可能没有电力部！”
“计委态度也没统一。”
“就一个。”贾天芸笑道，“你看，我婚事就不用父母着急。”
“那……”
“还能是什么，就是企业化，民资办电那些事情。”黄正辉说着点了支烟，把烟盒推给张逸夫，“说电力部要改制成公司，这些事情很多人都谈过了，没什么风浪，可他一谈，折腾的还有模有样的。”
“搞不明白你们这些年轻人。”黄正辉摇头笑道，“结婚生子，多正常的事，一到你们这里就特别复杂。别说你了，秦勇那里也愁！”
“我以为……你这个……是吧……”
好在，能给黄正辉送上礼的人屈指可数，即便是张逸夫这类企业家都轮不上，多是部里的高层干部，或者是其它部委的领导才靠得上，要不别说足球队，得是一个连的供给量。
“你也帮我看看。”贾天芸果然是要利用张逸夫。
就连贾天芸也抽出一天时间准备去看看黄家娃娃，她想了想，干脆也拉上了张逸夫，礼物都给张逸夫备好了，到门口他拿上去就是。张逸夫也没拒绝，搞电力设备的，能去部长那里沾光，这机会上哪里去找。
“计委什么态度？”
“帮我搞上市的人。”
黄正辉坐定后调笑道：“最近做的不错啊，我翻电力杂志的时候，前前后后都是你们的广告。”
一时间，全系统有头有脸的人都急着送礼，这边是美国名牌婴儿车，那边是欧洲的婴儿衣服，每件礼品都得用美元计价。给孩子的东西，黄正辉还没法拒，堆满了屋子，够一个足球队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