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是国企,还是央企,赚的钱不归自己,闹的灾却必须背锅。
“电厂接入哪个电网,归哪个局的调度管就是了,跟之前没什么不同。”穆志恒接着说道,“非说的话,在生产任务分配的时候,会有一些不同。从前,都是调度直接制定发电计划,确定这一天要发多少电,启用几台机组,是否要满负荷,都输送到哪里去,各电厂根据生产计划,来确定自己的工作计划,要预备多少煤,如何保证不发生异常停机等。而北漠的不同之处在于,如果按照第一套方案,他们发的电越多,盈利也就越高,他们是一定是要极度争取满负荷的生产任务的。而如果是买断的方案则相反,发多少都拿那个钱,煤炭也是要成本的,他们也许会极力争取减少发电任务。”
“不尽然,看长远些。”黄正辉沉声道,“根据计划,北漠发电公司的主要业务都集中在华北,不管是电网调度还是电力生产,都要服从华北局,个人矛盾不是没可能影响工作。”
“谈不上,都是自然而然的想法。”段有为接着说道,“作为调度,安全生产与法规政策是摆在第一位的,我认为应该一视同仁,该怎样就怎样,大家怎样就怎样,不搞特权,除非是国家政策下来,比如鼓励水电,那样我们汛期就安排水电满负荷,这是可以的。”
张逸夫表面上没动声色,心里却已经嘀咕起来。
办公室中的黄正辉,并没有公众场合那样积极的表情,沉闷了许多,单薄的脸上好似挂满了苦恼。
“嗯。”黄正辉应付性地笑了一下,“北漠的底子,要打好,不管是大领导还是社会各界,都在看着,会上南钢说得很对,现阶段安全生产高于经济效益。”
南钢接着说道:“安监检查督察只是一种手段,重要的还是内部管理,内部安全规章明确,安全工作抓得紧,比什么检查都强。”
胡主任接连点头道:“是的,这个我还没来得及提,穆部长倒是先想到了。”
这也是张逸夫第一次到部长办公室,一水儿的红木办公家具,办公桌对面是一张小会议桌,围着一圈沙发,想必在这里进行过不少次非正式会议。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坚决支持北漠的事情,这些事儿真是一天一变,头两个月还在为招标和厂家的事儿扯皮,现在这一切已经跟电力部没什么关系了。
穆志恒老实做人,也收获了老实人该有的东西,踏踏实实搞调度,抓安全,抓生产,作为“物流”这一脉的中坚力量,在斗争中谁也不会碰的,这是核心干活儿的,不能乱动,其他闲着的折腾的人怎么搞都没事。
张逸夫频频点头称是,毫无疑问,整个工作过程中,安全都将是第一位的,为其可以牺牲效率、速度、利润。
出了会议室,秦勇适时凑过来提醒道:“黄部长一小时内应该在办公室。”
北漠成立后,财政盈利问题,和调度问题无疑是两大块,财政方案确定了,下面就是调度方案了。
贾老爷也真是大手笔,投这么大的资源锻炼子弟,用这么大的排场送子弟上台。
所以这就看出来了,做物流管理的都是最累最苦的,更何况“电力物流”需要的技术,需要的精力,担负的责任都极大,所以请珍惜身边每个搞调度的“电力快递员”,高收入他们沾点光,受累可比别人大多了。
如果说电厂是生产商,电网是大经销商,那调度其实就是物流管理,保证全国各地全覆盖供货无阻碍。
“干部安排,不是你说的算的。”黄正辉摆了摆手,这话没什么语气,谈不上批评或者讽刺,“我知道你个人想法很多,才华也多,也许不会永远呆在系统里,但我还是要说,能妥善解决的矛盾,就不要越陷越深。都是为了工作,谁跟谁也没有大仇,当了大领导,心境要放开,放远。拿我来说,如果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的话,可能电力部里有一半的人都要被清理出去了,谁来做工作?”
摆明了是要让自己偃旗息鼓,跟巴干和睦相处啊。
老穆不轻易说话,说出来确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张逸夫自己也意识到,首先你要成为大佬,才有叫板的资本。
主要问题探讨清楚,后面各方面领导纷纷发表看法,大多数都是不疼不痒的,唯有安监司副司长谈的尖锐一些。
要说这位也是老熟人了,多数情况下都是一张僵尸脸,不苟言笑,不过还是别笑的好,实在比哭还难看。
“都算。”
“现阶段还没有太突出的问题。”张逸夫笑了笑,“这边北漠的精神是不变的,坚决拥护电力部领导,虽然组织关系在国资委,但说白了还得是电力部领导业务工作。”
会议结束,真大佬先行一步,张逸夫则跟领导们拿着本子有说有笑往外走。
“具体大家还要商量,我就站在安监方面简单提两点。”南钢说话从不拖泥带水,就此说道,“一,不管是电厂还是发电公司,在安监队伍得到部里认可前,安监工作制度不变,甚至把关会更严一些;二,即便成为企业,安全也要高于效益,为人民服务高于盈利。”
“这是一定。”张逸夫立刻点头,“说句老实话,北漠发电公司是否盈利,对公司领导的影响有限,可一旦出事故,那影响绝对是无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