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然可以联系,但估计这事就这么石沉大海不会有音信了,他们要提早提了,现在已经进入实施阶段。”
这套方法肯定有不妥的地方,尤其在人权方面,可又能怎么样呢?让国务院总理跪下来哭着求村民搬走么?还是因为那几户人放弃三溪工程?
张逸夫问明了缘由和仓库面积后,直接问道:“他要多少钱?”
“那找县长就是了!他们答应做工作的么!”
他汇报给王硕,王硕显然自己解决不了,又把这坨屎送到了张逸夫面前,先让他闻闻味儿。
“五百万?”张逸夫直接就急了,现在跟蓟京金融街买两栋楼也就这价儿了,文天明工资虽然已经涨到300了,但赚这么多钱依然需要1400年左右,也就是说他需要从刘备卖草鞋的时候,一路攒到朱元璋称帝。
范昕瑞说着叹了口气:“这事儿吧,虽然混蛋,但也没辙,我之前也碰到过,肯定就是要抬价,然后地方政府表示经费不够,再要钱,最后再给点钱完事,我就琢磨着这次指定也是横竖想多要钱,后来我就找到了他外甥的媳妇谈……他媳妇也是在县里上班……这他妈的都该是县政府的工作,我鸟都不该鸟,他们就这么拖着,我也没办法了,只能自己上,咱们这儿毕竟也有时间要求。”
范昕瑞叹了口气道:“就没法谈,我天天去,门都不给我开,我工作这么久了,这类事也没少做,但从没见过这样的。”
不用想,张逸夫要是也没想法的话,就端到段有为那儿了,段有为是个实诚人,他肯定会接过屎,最后全脏他一身。
“是,可后来我也打听出来了,仓库所有者是县长的外甥。”范昕瑞摊手道,“谁敢动粗?”
“也可以尝试让三大厂商联名去提。”张逸夫思索后摇了摇头,“但总要师出有名,他们这样干提不足以为借口,还是要有一个像模像样的报告,从专业角度和实施角度说清楚这事。”
范昕瑞想了很久后,默默答道——
“嗯,绝对是放屁。”范昕瑞立刻点头道,“我后来拜托别人查,也查到了,三个月前那仓库才转卖给他外甥,价格极低,后来就没用过,等着拆呢。”
逻辑也很简单:我给你地方政府这么多钱,你让这些人搬走,其他的我就不管了。
范昕瑞做出了一副伟岸的表情:“我县一直以来,都是以民为本,他虽然是我的外甥,但同时也是北漠县的人民,我们只能谈,怎么能动粗?这是动摇我县的根本!”
未曾想到,竟然遭遇钉子户了。
赌,就是赌他能做多久;赌,就是赌谁来接他的班儿;赌,就是赌改革何时启动;赌,就是赌除了惹毛一个人以外,能争取到多少其它东西。
“两万块左右吧。”范昕瑞挠了挠头。
“也搞不定。”
同时,张逸夫也不想再给段有为更多的压力,或者用长篇大论来把他绕进某种情怀之中,说到底也就是他不愿意利用段有为,老段的性格肯定会扛上所有责任,即便这件事宏观上正确,其中依然少不了张逸夫那微不足道的利益心,他不忍心让段有为来买单。
但思来想去,这也许又是唯一一个方法。
果然,老段背得起穷困潦倒,背得起雄才寡欲,唯独背不起千夫所指,也对,你明明出发点那么好,失去了那么多东西,最后还要遗臭万年,这人还图什么呢?就算是烈士牺牲,也是为了那崇高的信念能永存于世吧。
张逸夫如实说道:“职责和能力上许多人都可以来,不过有这个魄力的,估计也只有咱们了。”
有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莫名其妙来到了张逸夫眼前。
范昕瑞出差回来,非常无奈地报告了这个消息给王硕,王硕拿捏不定,不知道是该反映上去还是自己想办法,这便也找到张逸夫来一起商量,他毕竟在这里根基不深。
段有为又是一阵沉默:“必须让咱们来了?”
范昕瑞继续摇头:“我肯定找了,也说清楚了,合同上写的明白,你们收了钱就要办事,这是大工程,国家大事,耽误不起的,让县长做他外甥工作去。可县长就咬着说他跟外甥20年就没见过面,毫无联系!然后我又暗示他既然这样,可以强硬一些。他倒好,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
“什么?”
范昕瑞已经属于能力比较突出的了,本身也是蒙族小伙,最能搞定这一切的基层干部也束手无措了,只能扛着这坨屎回蓟京找领导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