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的这天，大多数人被派出去忙这忙那，四点来钟，张逸夫又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闪人，秦玥与贾峦松终于捕捉到了机会。
“没有的话，是你自己做得确实不错。”张逸夫又笑道，“你姐最近怎么样？”
张逸夫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愧疚感，不该嘲笑他稀少的头发和旺盛的头油。
张逸夫可以去追，也许哄一哄就能糊弄过去，但他并没有，他只是一个人站在路边，看着最后夕阳的一角没入并不怎么高的居民楼。
张逸夫叹然四望，吵架什么的就是这么突然，在这个四处都是高知的鬼地方，吵一场这么无聊的架。看来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对伴侣的认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当心酸一天过后，还要躺在一张坚硬的床上的时候，自己未必有那么坚强。
张逸夫随即笑道：“怎么样，工作上有什么想法，趁现在提。”
完美的伴侣，那是故事里的，而且故事谈到爱情就结束了，永远不会揭示后面的婚姻。
“完了，被那老处|女刁难得够呛。”头油男苦涩地摇了摇头，“没事，这次也就是随便试试，主要还是看统考。”
这就是最招人恨的东西！办公室民间同盟！更可怕的是这个同盟会仅有的两个会员张逸夫都不敢管！
不过头油男的下一句话立刻让张逸夫释怀了。
“这个……”贾峦松想了想后说道，“处长，咱们都是自己人，要不我打个电话订一下，喝两杯去？”
“处长，最近越走越早啊？”秦玥坐在椅子上眯着眼晃着笔笑道。
跟贾峦松喝两杯，其实该张逸夫求着他的，这机会可难得。
“嗯，有志者，事竟成。”张逸夫安慰道。
“哦？”贾峦松眼睛一亮，“最近看自动化都快看吐了，跟你出去走走吧。”
……
“不用心虚，你的报告我看了，写得挺好的，稍微改了一下，段处长也没意见。”
他无疑揭示出一种更普遍的生活状态，这让张逸夫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就是不切实际的奢求，比世界和平还要天真的理想。
“不过我也不难过，这都是我自己作的，谁让我不想老老实实当个技术员混日子的？”头油男哈哈一笑，“张处长，有机会再见吧，我得去赶火车了，硬座，得坐两三天才能到滇南。”
话罢，她抬了抬挎包，快步朝校门口走去。
头油男这话说得相当平静，让人难以想象他竟然经历过这么一段故事，一心要离开边远城市的头油男，与他娶的只想过平安日子的当地女人，其间的矛盾无疑更深一些，头油男看样子是个不负责任的丈夫以及父亲，但对于自己人生的坚持，却又让人肃然起敬。
出了办公楼，二人很快上了公共汽车，赶在下班高峰前，车上人还不多，竟找到了位子。
贾峦松也乐了，一句“没当着外人”也算拉近了大家的距离，他放下手中材料笑道：“玥姐你管得好宽啊。”
“说来话长，咱们该找个地方喝点的，但我要赶火车回去，没这功夫了。”头油男平淡地说道，“我不是分到滇南了么，在电力局当技术员算是个稳定的工作，后来单位同事给介绍了一个当地的女人，滇南的姑娘么，水灵，我单身男青年也空虚，很快就结婚了。可后来在那地方，我实在呆不下去，就开始想各种办法，最后落实到考研上，除了工作就是复习，孩子也不管，亲戚也不串，她们全家都对我有意见，最后是我前妻的父亲找我谈的，问我是要家庭还是要前程，我说再给我两年时间，然后她父亲用土烟棍子扇了我一嘴巴，我们就离了。”
“都挺好的，就是我负责自动化这块，没什么经验，就去九滩看了看，有点心虚。”
第一个自然是秦玥了，她在理性思维与勾心斗角上的欠缺，好像都补到了感性与直觉上，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感觉到了张逸夫与往日的不同，好像少了点儿什么，又好像多了点儿什么。
“没事儿玥姐。”贾峦松也匆匆收拾好东西，“情报共享，我帮你盯他。”
对于张逸夫这样机械化的日程，两个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还得看处长有没有心情。”贾峦松期待地望向张逸夫。
贾峦松这也才心下大释，敢情处长是心里有事啊，他赶紧说道：“张处长白天工作5个小时顶20个小时，最近多留些时间给自己也没什么，玥姐你就别说了。”
“更严重一点。”
“不至于，我经常坐的，上学的时候去城里，基本都是坐公交车。”贾峦松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果然运筹帷幄决战于千里之外的诸葛国强才是人生赢家！
“所以，你腻了吧。”夏雪依然没有生气，只是用很冷的声音道，“我只是一棵味道不一样的牛皮糖，你累了吧？”
“分手了？！”秦玥简直就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她想起了很久很久很久以前，老爹在客厅时说的话——他们成不了，早晚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