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铁志每说半句话，向晓菲必恭恭敬敬客客气气顶回去一篇话，足够他头晕目眩了。
袁铁志闻言眉色一扬：“你放心，恒电如果认可了这个价格，校方我去沟通。”
那我就割你的肉！
一席重话说出，吴强立刻软了，连连摇头：“不不，只是一个比喻……”
袁铁志瞬间感觉自己抓住了要害，我跟张逸夫叫什么劲，直接欺负乙方就是了！我一个搞生产的跟乙方谈价格，张逸夫总不好意思抬价吧！总不好意思帮一个商人坑局里吧！
现在，这些熟悉的嘴脸与腔调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窒息，让他难受，让他精神紧张。
袁铁志将扯皮拉到了这条线上，令吴强绝望，却刚好撞上了向晓菲的下怀，可以比一比谁的经验更丰富了。
向晓菲一抽上烟，在尼古丁的刺|激下，瞬间神清气爽，来了自信，谈笑风生。
不说吴强是不是要急哭了，袁铁志先是被气哭了，张逸夫也快笑哭了。
话罢他颤着步子扶门而出。
“再说了吴厂长，这次是单独采购，又不是公开招标。招标的话，产品有个比较，价格也有个竞争，最后得出一个结果，毫无争议。”袁铁志继而说道，“所以眼下的情况，不可能你们报什么价格，我们就接受什么，要让市场来说话，拿国产省煤器的平均价格来说话。”
就这么，二人几乎是搀着吴强，一同踉踉跄跄地折返回会议室。
“这刚哪到哪，空间还大，等着瞧吧。”袁铁志神采飞扬地笑道。
“好像听说过，蓟京局有那么一号人，精神不太正常。”基建处长调笑道，“怪不得，只能投靠民企了。”
他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个迷宫中，本以为看到了希望，一转弯，发现还是在原地转圈，逃不出去了。这些人的嘴脸，无时无刻不在嘲笑他的无能与无助。
“不错，局内的事情，局内解决。”袁铁志的情绪已渐渐沉稳下来，不去想巴干也不去想贾天芸，仅仅是盯着眼前的张逸夫，“时间有限，作为一个搞生产的人，我就直言了，我认为这个定价值得商榷。”
张逸夫闻言只一笑：“这就对了，那就商榷，为什么不早商榷？这个价格虽然是贾处长拍板的，但大家觉得不妥还是可以商量的么。”
“向总……这所谓的一百多万……”
“没病，我没病。”吴强赶紧摇了摇头。
“吴厂长，你是不是生病了。”常思平与吴强合作了这么久，一直感觉这位厂长是一个颇有经验且很有自信的人，怎么也想不到稍微一谈就弄成这样。
袁铁志不忘冲张逸夫说道：“小张啊，下回跟乙方，就这么谈，先把价钱压下来。你们贾处长不懂，你还不懂么？要没我们这几句话，局里要吃多大亏？”
“噗……”常思平一口茶都喷了出来。
我这样都逃不出去么？我只是想做出一番事业……
吴强呆滞良久，而后突然托着桌子起身：“好好……我去找向总问……我去找……”
“……”袁铁志神色有些纠结，这乙方态度不对啊，“咱们姑且不聊所谓的研发成本，就国产省煤器而言，三万这个价格……”
向晓菲却是个明白人，当即安慰道：“嗨，他们爱说几万说几万，咱们咬死了不松口就成了，到时候张处长就好列数据说理了。”
“比喻也不能这么比啊？”管基建的老处长也跟着点了支烟，“大家都在系统内搞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商量的怎么样了？”袁铁志见这帮人回来，立刻笑道。
楼道中，吴强根本没去找向晓菲，只是扶着墙喘着粗气。
袁铁志心下直乐，这位副厂长也太脆弱了，岁数不小，嫩羊一个，他就此大臂一挥：“你拿不了主意，就找你们向总去。我们这边急，快定下来，我好找学校也沟通一下。”
这会儿，向晓菲和常思平也回来了，正看见扶着墙神经兮兮的吴强，皆是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