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过，不过记得那句话。”李伟峰干笑道，“不要因碌碌无为而悔恨什么的……逸夫，我觉悟真的没那么高。”
虽然发电集团的高收入高利润引起了全社会的诟病，但他们终究还是做了一些实事的。
李伟峰不禁讶异道：“啊？日本比老美还低这么多？”
二人各自拿着本子纸笔，一边朝一号机组的行进，张逸夫一边解释起眼前的问题。
“……”
最后，最后再说一次吧。
“再等等吧，最近事多。”
这家伙，还有那么一丝丝机会。
……
真正深藏功与名的张逸夫张教授，还是有这个功夫，有这个心的。
张逸夫心下不禁一阵感怀，笑骂道：“妈的，来得及，快拿本子去！”
“这个……倒是没有。”李伟峰挠了挠头，“那些专家们成日泡在研究室里，就算去电厂也就去那几个有名的大电厂，不可能为了减少某个电厂的煤耗，刻意组团过来调研的。”
1号机组是全厂最老的一台机组，10万千瓦容量的苏联货，锅炉半露天暴露在外，汽机厂房就在旁边，总体而言一号机组并不大，但很老。
“哪里的话！”那人立刻笑道，“我是这个班的班长，主任吩咐过了，工作组的人要是来了，一定要全力配合工作，有什么吩咐，你就直说吧。”
“话是这么说……可部里最近总提节能的问题，上面很多专家都在攻关这件事，咱们电厂这么闷头做，能比专家还厉害？”
张逸夫知道，自己也会有麻木的那一天，但至少现在还没有。
“那我走了。”
“这你欠思考了，专家做研究是宏观层面上的，你见过哪个专家到每个电厂逐一机组考察，提出解决方案的么？”
半个月前，自己走到哪儿，这帮车间的人就躲开哪，尤其是那几位主任，生怕自己压任务，谈工期。怎么现在反过来这么热情了？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美国在1970年的时候供电煤耗是379，20年过去，到现在也只是374而已。”
“哦？”张逸夫楞了一下子，感觉这态度的变化真是莫名的大。
“是，我也没那么高，那套革命家的世界观也不符合现在的局势了，咱们只说现实。”张逸夫沉了口气，正色道，“很多事不用提到那种高度，也不用回首。很直观的例子，也许5年后，10年后，你会看见同龄的同事，身居要职，坐在专属的轿车里，周围下属马首是瞻，你不会有那么一丝丝不甘么？”
二人的到来，无疑吸引了值班工人的注意力，值班室内四个人短暂交流一番后，其中两个人这便匆匆迎了过来。
“……”李伟峰默默起身，在出门前问道，“打会儿乒乓球去么？你也该放松一下了。”
“人一辈子，没有几次机会，越早抓住越好。”张逸夫感觉自己该说的都说到了，他与李伟峰毕竟只是朋友同事罢了，没必要再掏心掏肺，“行了，多的我也不说了，下班吧。”
煤耗降不下去，这个锅可以大胆地扔给体制了。
“再说得狭隘一些，混上去的人，物质生活也会丰富很多，也许身边的女人都会年轻漂亮一些，你不会不甘么？”
等等，并非悉数如此，这个时代是存在一个异类的……
李伟峰闻言，心下也略有感慨，微微叹道：“逸夫，我必须得承认，我没你那么大本事，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让我去全国大会，我可能一个字也不敢说。现在这样，很好了。”
“什么组长不组长的。”张逸夫笑着与二人握手，同时介绍道，“我跟李伟峰，来咱们这儿看看，给二位添麻烦了。”
“嗯，了解。”李伟峰只要一和张逸夫在一起，也会被那种积极的情绪所感染，一时间又来了激|情，“我记得全国平均煤耗是420多克，咱们厂现在大概400多克，已经很不错了吧？还没达到标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