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罗嗦,要你走就走。”花满城冷着脸,只顾穿街过巷。
“小伤,不碍事。”如玉小小声地分辩。
时间尚早,路人稀疏,街头转角一家早点铺的笼屉里冒出袅袅的白雾,在长街上弥漫着,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爹都给你买。”颜怀珉宠爱地拢了拢她的发,从她手里接过药箱提在手里。
泪水瞬间盈满眼眶,模糊了眼前那道曾经熟悉的身影。
什么来了?
如玉尴尬地握着那只瓷瓶,讪讪地转过头:“要去哪里?我还要去太医院当差,迟了恐不妥。”
“行,爹一会带你去吃。”
“城哥……”他悍然纠正。
颜怀珉左手拿着一张折叠方凳,右手提着个自制的药幡,妙手回春四个黑色篆字迎着风飞舞着,象四张大笑的嘴,嘲笑着如玉的无知无觉。
他迎着晨曦缓缓地向这边走了过来,满头苍灰的发在微风中飞扬出岁月的沧桑与悲苦。
卖云吞的老张头正在出摊,听到叫声,好奇地扭过头来看。
颜怀珉停步回首,脸上漾出一丝宠爱的微笑:“兰儿。”
如玉心中天人交战,最终对父亲的渴盼和忧虑还是战胜了她的自尊,吭哧了半天,挤出一个字:“城……”
花满城也不理她,迈开大步只顾往前疾走。
如玉踏出去的脚慢慢地缩了回来,一步,再一步,最后缩在角落里,任那对父女与自己擦肩而过。
她低头,从怀里摸出十文铜钱:“劳驾,给我……”
“别动,来了……”花满城按住她的肩,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
如玉触电似地垂下头,退了半步,嗫嚅着低声:“不疼。”
“呀……”如玉下意识地挣扎。
斜刺里忽地伸出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铜钱:“这里不好,我带你去别处吃。”
“哦。”如玉如蒙大赦,忙站起来,茫茫然地跟在他身后离开。
他皱了皱眉,想也未想,伸指揩去了她的泪。微微粗糙的指腹滑过她冰冷的颊,带给她莫名的温暖。
如兰气喘咻咻地跑了过来,噘着唇娇憨地抱怨:“爹,你想什么呢?我叫你那么久都没有听到!”
她万万没有想到,短短一年,颜怀珉竟苍老如厮!
花满城只拿着汤勺慢慢地搅着,并不急着吃,慢悠悠地四顾。
“肿了,留疤很难看。”花满城淡淡地指控,不由分说地塞了一只瓶子到她手心:“不许敷衍,我要检查的。”
如玉哗地红了脸,讷讷半天憋不出来。
如玉愕然抬头,对上一双黑亮有神的眼睛:“你,你来做什么?”
她只顾想着心事,前面的花满城突然停了下来,等她发现已煞不住脚,直直地撞上他的背,“哎呀”一声低呼,伸手揉撞得生疼的鼻子,险些掉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