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觉自己的做法有多幼稚,如玉哗地红透耳根,头几乎垂到胸前,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开一个洞,让自己钻进去。
“哦……”如玉这才抬头望向窗外,见一抹艳丽的冬阳高高挂在天际,不禁窘得满面通红,低低地应了一声。
这个时间,他通常不是应该在校场的吗?
如玉垂着头,磨磨蹭蹭地往前走,猛不丁一抬头,触到花满城似笑非笑的眼神:“量完了?”
哈,这个宠物还真的越养越有意思了。
不舍?他不禁自嘲地笑。这对他,是多么不可思议又多么陌生的情绪?
他于是也不吭声,抱着臂,斜倚着墙,就那么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难得一见的扭捏和不安。
“量完了的话,就过来吃饭吧,饿到现在,我能吃下一头牛!”花满城伸掌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大笑着进了饭厅。
那小模样,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可是,别扭归别扭,偏还透出一丝小女儿的羞涩与懊恼,看上去竟是别有一番情韵。
如玉醒来的时候,硬是比平时晚了两个时辰,她睁开眼睛,冷不丁看到身边的花满城,惊得倒吸一口气,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远处传来低沉的号角,他试着起身,却发现她的小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角,如果要离开,势必会惊醒她。
这个小跨院,总共才有多大?她这么蹭着,又能拖多长的时间?再说了,花满城为了她,连校场都没去,一直等到现在,还差这点时间?
“来,来了……”如玉慌慌张张地应了一声,用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的仪容,涨红了脸慢慢地走了出去。
“啊?”她有些茫然。
“还没睡够?”魔魅的声音传透墙壁,带着点淡淡的讽刺。
“醒了?”花满城不急不慢地放下手里的公文,掀开被子下了床,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淡淡地道:“起来梳洗一下,该吃中饭了。”
花满城等了会,不见她进来,本来确实有些恼,但是探头往外一瞧:如玉垂着头,颊上染着红晕,捏着衣角,一小步一小步象个蜗牛一样慢慢地往这边挪。
他怔怔地看着她,竟有些不舍得破坏如此唯美的画面。
如玉这时也是一时吓懵了,犯傻。
“院子有多宽?”花满城唇角微掀,露了个嘲讽的笑。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如玉握住拳头,低嚷一声,懊恼地把头埋在被子里。
她心里期盼出现奇迹,自己慢慢地蹭过去,花满城脾气大,最终等不了,三下五除二用完餐,继续忙活自己的事,不是不必见面了吗?
她默默地站在廊下,昨夜的狼狈与混乱忽然清晰地浮现。意识到昨夜,竟是她主动地偎向那个人的怀抱,犹如五雷轰顶,她惊得面无人色。
肆虐了一夜的风雨,终于在凌晨时分停了。当第一缕晨曦穿过窗帘的缝隙照入房间,花满城敏锐地察觉到光线的变化,倏地睁开了眼睛。
如同往常一样,如玉蜷着身子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令他惊奇的是,她的脸颊轻轻地挨着他的胸口,似乎是昨晚的那次撕心裂肺地叫嚷耗光了她的体力,她睡得极沉,眉眼沉静,温婉恬淡得似一幅画。
“你不过来,”花满城见她怔怔地望着院子发呆,不耐地催促:“难道还要本王去请不成?”
被他发现了!
如玉没法,只得垂了头,慢慢地蹭了过去。
这可奇了!自认识她以来,虽然倔强有之,冷静有之,坚韧也有之,但似今天这般别扭的如玉,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门外,已是天青云淡,小院里干干净净,昨夜的狂风肆虐似乎只是她的一场梦,醒来已没有一丝痕迹。只有那扇破败的窗子,提醒她那一切并非一场梦。
天哪,她竟然睡到日上三竿?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更是不可思议的事!尤其在经过了昨晚那样惊心动魄的一幕之后,她本应该碾转不能入睡才对,怎么能在仇人的身边,酣然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