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那天煞的,我家儿又怎的会去了那荒凉的北边,吃那些苦,她倒好,成天个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享那些福,哼,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还没有走近宋韵就听见了堂屋里面老太婆尖酸刻薄的声音。
什么侯府夫人,什么钟鼎之家,与那些农村泼妇也没有什么一二。
他们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这双标可是被他们玩得明明白白的了。
若不是原主带那么多的嫁妆来,他们就是这点官职都谋不到。
自己没能力还挑三拣四的,就这种废物若不是祖上蒙荫,怕是连饭都吃不饱的。
给了他们机会了,还弄个这个玩意,这官职也就是他们自己不中用弄到的,结果还要推到她的身上。
嫌弃她是商贾之户出身,那就有本事别用她的嫁妆啊,又当又立。
呸,真是不要脸。
跟着又传出来了一老婆子的声音。
“夫人,为那么个小贱人气坏了自个儿可不行呢,您得好好保护好自个儿的身子,等着小侯爷凯旋归来,为您请诰命加身,重振侯府风光!到到那个时候,这满京的权贵谁还不哭着求着来攀上咱们的小侯爷啊!”
听到这老婆子说的这些,侯老夫人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条了。
仿佛锦昌侯府的破天富贵就在眼前了一般,语气中都带着笑意了。
“那是自然,我儿定能光耀门楣,到那时候,让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后悔去吧,还有那个不下蛋的玩意,定要把她扫地出门。”
宋韵听完这个面上的嫌弃之色丝毫都没有掩饰的表露了出来,成婚当日就没有进入洞房的家伙,原主能生出孩子来才有鬼了。
但是她们身为女性明明知道的,但是她们不在乎,她们只需要向不如她们的阶级表达自己的极度的恶意,抒发自己的情绪就行。
“听闻婆母身子不适,这多远都听见了您说话的声音了,想来您的身子骨并不像您说的那般柔弱呢!”
宋韵的脸上扬起嘲讽的笑容,并不像往日那般谨小慎微,恭敬行事,这般的人变化也让坐在上方的老妇人脸色一垮。
想来刚刚那些谈话被她听到了。
但是她可是侯府夫人,是她的婆母,就算是听到了那些话又如何,她依旧是她的婆婆,是这个锦昌侯府的当家人!
“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小门小户出身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说来说去,这老婆子也就只会这句话了是吧!
宋韵挑眉,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椅子上,弹了弹裙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无所谓的说道,“是啊,我家是商贾出身,你们锦昌侯府娶我的时候不知道吗?还是说,我的嫁妆你们用得不顺手了?”
老妇人锦帕下面的手指都捏得发白了,脸色更难看了。
他们锦昌侯府家贫的内里别人也不是不知道,虽然众所周知了,但是为了表面上的和谐,大家也都不会明着说出来,他们家娶江南宋家的女子,大家也都知道真实目的是什么。
但若是这样明着说出去,他们锦昌侯府的里子面子都没了,好不容易让宫里的那位有些好印象了,如今她儿还在边疆拼前程,这后方是绝对不能流落出这样不好的流言,那可就全毁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看你是梦魇犯了,竟敢顶撞长辈,你家的家教就是这般吗?”
这般说辞若是换到原主身上,她肯定要害怕死啊,这个时代名声比性命都要重要。
但是可惜她是宋韵。
“呵呵。”
几声冷笑,丝毫没有把面前的老登放在眼里,宋韵十分温柔的挽了耳边的碎发,这才淡淡地开口。
“儿媳是出身商贾,比不得婆母出身东临的教养,挪用儿媳妇的嫁妆这样的事,我们也是万万学不来的。”
“你!”
老婆子被气得脸色铁青,一手扶着自己的心口,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吓得她身边的那个老嬷嬷急忙向前去抚平她的胸口。
“夫人,夫人,消消气,消消气,小心您自己个儿的身子啊!”
老夫人的手指就那么直直的指着宋韵的方向,牙关都咬紧了,像是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宋韵没给她这个机会,起身继续自己此行来的目的。
“婆母还能如此中气十足的,想必饭也是能多吃几碗的,儿媳就不在您这里添乱了, 哦对了,忘了和您说了,这次来,儿媳是要和您说说,我父亲给我的嫁妆里还有京城的六间铺子,我得去瞧瞧,这么多张嘴巴总是要吃饭的,坐吃山空可不成呢!”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他们锦昌侯府如今可不就是坐吃山空嘛!
啪的一声,老夫人一手拍在了桌子上,那声音大得听得她都能想象到有多用力,有多痛。
“放肆!你如今已嫁做人妇了,锦昌侯府的夫人,怎可抛头露面!丢人现眼!”
那眼神都可以化作刀子,恨不得一刀一刀的将宋韵凌迟处死了。
宋韵挑眉,“这毕竟是儿媳的嫁妆,儿媳不去看看,难不成让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夺了去了,就是哭都不知道往何处哭去,婆母您也知道,儿媳的娘家势微,只有这些个黄白之物傍身,自然得好好经营着呢!”
这老夫人的想法,宋韵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想要用这些妇德,名声给她绑着,然后一步一步蚕食掉她的嫁妆,将钱财都收入他们锦昌侯府,最后再悄无声息的给她嘎掉,随意安个死法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算盘打得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了。
做梦去吧!
“满身铜臭!丢人现眼!”
赚钱就是丢人了?
宋韵给了身边的丫鬟碧清一个眼神,后者朝着身后的那些个奴仆一招手,十几人如鱼贯入,进来就直接搬老太太房里的摆件。
这些个摆件基本上都是她的嫁妆。
“你们放肆!干什么!干什么!住手!”
老夫人身边的陈婆子气得大喊大叫,一边还要护着老夫人,眼刀子朝着别的奴婢甩过去,“你们都是死了吗?吃里扒外的,还不快拦着!”
“我看谁敢!”宋韵一声怒叱,也不给她们什么好脸色了,示意碧清继续,“儿媳这可是帮婆母解忧呢,婆母方才不也说了,满身铜臭,这些个玩意都是儿媳的陪嫁,放在这儿岂不是污了婆母的美名了嘛~”
“还是说,婆母您惦记儿媳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