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周遭寒意，身体本能地往后躲开。
可是她往后一寸，冰冷的剑鞘便上前一寸。
华瑶吃力地屏住气息，现在还不是她害怕的时候，抬眸凝视着那张轮廓分明又凌厉的侧脸，剑眉入鬓………
她抿了抿干燥的唇，檀口微启，可第一个字话音都还没发出。
马上的男人移开视线，将红鬃烈马调转方向，稳稳停在她正前方，黑沉视线落停在她身上，剑鞘再次抵住华瑶咽喉。
“看来我坏了你的好事？”说这话时，眼神却是盯在她背后的弩箭上。
反复打量。
原以为这丫头经历家中变故后，怕又如同上一次在假山后瑟瑟发抖，低声抽泣过没完，没想到竟然来了北地城。
倒是有点意思。
他耳力一向极好，听到熟悉的啜泣声皱了皱眉，男人烦躁地将剑收回，清冷又不耐烦：“说。”
“不是的，这两人跟了我一路，我刚刚是为了自保才说出这样的话，还请恩公救救我，等过此劫我必定做牛做马报答。”
说着又连忙磕头，语气诚恳：“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俯视的眸子黑沉如深潭，半瞬沉默过后，那薄唇才微启，淡漠之声像是淬了冰：
“我记得，这弩箭是朝廷管制的兵器，你如何会有？既然有，为何迟迟隐忍不发？却要等他人来救你？口口声声说报答，就你这娇气模样，是能挑还是能扛？大言不惭，不知所谓。”
“我。”华瑶拽着衣服的手紧了紧，她现在确实一无所有，唯独只有这具身躯他还不屑。
谢焱瞧着那水润的眸子，这小姑娘还真是娇气，驱马往边上挪了挪。
“谁派你来的？”
他新政中将漕运规划到由晋国官员直接掌控，无异于触动了京都五大门阀世家最核心的利益，这些年，他们想尽办法往他身边塞人，或者狗急跳墙想要取他性命也不是一次两次。
这次御史台的事情，倒算是给了他们机会。
不过如今笼络这么个无用之人前来，倒是头一遭。
漆黑的眸子戒备的盯着她，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嗅到嗜血的危险气息。
她之前设想了很多结果，属实没料到这种情况？
这人句句逼迫，好在她反应迅速将衣服拢了拢，正欲说却听见对方再次开口打断她的话。
马上之人眸色渐冷，不带任何情绪：
“最好说实话，否则我会让你后悔刚刚发出的求助。”
这话一出，华瑶没有丝毫迟疑，连忙将手上的弩箭呈上。
缓缓说道：“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并非是朝廷管制兵器，恩公一看便知，至于恩公刚提及何人派我来，是何意？”华瑶故作不知反问道。
谢焱看了她一眼，见她不愿说出幕后之人，这糊涂她倒是装得像，他脸色沉下几分。
华瑶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头顶上方的声音，心下一沉，心中努力盘算该怎么应付眼下场景，正犹豫要不要将手收回，便看见一只大手停在自己正前方。
那只大手肤色深褐，露出的一截古铜色手臂满是突显力量的粗壮青筋，特别是手心好几处皆有厚厚的一层老茧。
这一看，就没少杀人。
华瑶战战兢兢将弩箭放在他手上：“恩公请看。”
“主子，不可………”
谢焱大手一挥打断悯风接下来要说的话。
“自己做的？”拿出怀里的帕子嫌弃地包住那把弩箭，擦拭许久放在鼻尖嗅了嗅。
好几次看见这男人嫌弃的神色，她多想就这样转头回京都。
可是，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