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发劲,龙鹰弹空而去,投往退至离他二十丈外时“凌岸”,以其高速,可在龙鹰赶至前,逸出龙鹰三十丈的弹射极限。
“锵!”
千黛淡谈道:“孩子,你明白朕为何初唤鹰爷,后又改唤你为邪帝?”
他终于明白了。
“大唐梦”就是盲目相信,只要能将武周势力连根拔起,复唐国号和旧制,让李显登上皇座,一切将重回正轨,恢复大唐昔日的光辉,其中还含着对女帝深刻的仇恨。在这样的情况下,张柬之会对自己也曾是李显支持者一事视而不见,何况张柬之可能并不晓得,他龙鹰在李显回朝一事上,出过大力,因为武三思不会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狄仁杰虽然清楚,但因牵涉到与武氏子弟的秘密交易,该缄口不言。
同一时间,他往后抽身退走,迅似鬼魅。
符太阴恻恻的笑道:“鹰爷厉害,竟连这位仁兄曾溜了去方便,致玩忽职守的事也一清二楚。”
龙鹰既喜又惊。
龙鹰叹道:“龙某是为恒国公和邺国公好,怕你们给人害了,仍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借口去方便,竟潜入殿偷听圣上和龙某的对话,是否罪该万死?只是牵连恒国公和邺国公,已死罪难饶。”
剑拔弩张。
龙鹰与接天轰合而为一,化作漫天光影,气机重新锁定“凌岸”,从天空猛撞向仍往后退的敌人。
两边三个一排的禁卫,提戈致敬。
二张脸色一变再变。
他先将扛在肩头的接天轰抛往高空,翻滚着落往龙鹰的前方,然后斜冲往疾退着的“凌岸”,两手朝他隔空探抓。
符太令二张一方所有人非常讨厌的声音再度响起来,懒洋洋、没好气的道:“若鹰爷要杀个人,次次须先提供真凭实据,早曝尸大漠。不过!各乡各例,处处不同,我也奉劝鹰爷一句,须将就点,来个先斩后奏如何?”
整个宫城的防卫,对外而非对内,如让他逸出武成殿的范围,又有索钩之助,龙鹰亦没有十足把握追得上他。
众皆骇然,不明所以。
“房州事件”后,大江联全面入侵神都,杨清仁、妲玛和洞玄子空前成功,分别打入李氏宗族、太子集团和武氏子弟的核心去,当然不会忽略二张集团,成果就是“东宫惨案”。以“李代桃僵”之法,杀凌岸后以人顶替混入二张集团,乃最具效益的方便捷径。可怜真正的凌岸,死了仍要做其胡涂鬼。
接天轰接合为一,如鸣战号。
众人目光自然而然,追随龙鹰朝此人瞧去。
龙鹰沉声道:“今次是真的明白。”
李多祚忍不住问道:“圣上……”
千黛的声音传入耳内道:“邪帝明白了!”
张易之皱眉道:“敢问鹰爷,发生何事?”
龙鹰目光缓缓扫视全场,最后落在二张处,话却是说给符太听,似说着无关重要的事般,悠然道:“麻烦太少将兄弟的接天轰接起来!”
呆坐片刻,悄悄离开。
塞外魔门,高手辈出,实力深不见底。
龙鹰特别留神,见两兄弟知他看的是此人后,均脸色骤变,知找对人了。
喜的是心战成功,逼得“凌岸”露出底细,惊的是此人的“天魔功”在他估计之上,其身法更是出类拔萃,即使胜不过真正的“没影子”,至少可与之并驾齐驱,至厉害是当他发动“天魔场”的一刻,竟高明至切断自己对他的气机,令龙鹰慢上一线。看到他从怀里掏出“天遁神抓”般的工具,更是心叫糟糕。
田归道喝道:“谁都不准动!”
他现在展手、挺脚、耸肩的动作,谁都有间中做着,却不会在公众的场合做,更绝不会在如此时地气氛里,做出只会在家里做的动作,看得人人不明所以。
广场静至落针可闻,没人放透口大气,气氛愈趋紧张。
龙鹰恨不得以魔气为她打通脉穴,亦知于事无补,很大机会弄巧反拙。
龙鹰好整以暇的道:“勿问我怎会知道,如果我没有看错,此人出身魔门阴癸派,精擅‘天魔大法’,不信……”
接着现出心力交瘁的神情,声音变得更黯哑,微仅可闻的道:“找小荣!他保管着重要的东西。”说毕闭上眼睛。
二张的注意力回到他处,龙鹰好整以暇的道:“任何东西均可隐瞒,独武功瞒无可瞒。这位仁兄表面的身份是‘没影子’凌岸,可是谁见过凌岸的真面目,怎知凌岸是否早给他干掉,再冒充凌岸来归附两位?”
符太双手环抱,唇角逸出笑意,他最熟悉龙鹰,知他在耍把戏,剩从他位处阶台高处,已大致掌握他想干什么。
雨雪停了,仍是层云低压。
目光落往两人后方的随员里,个子比其他人矮瘦,却神采奕奕、冷静自信的人处。他年纪在三、四十岁间,外相毫不起眼,不像檀霸和年平生般惹人注目。
张昌宗沉不住气的道:“鹰爷的指责非常严重,未知有何真凭实据?”
凌岸仍想抗辩,田归道喝道:“真金岂惧洪炉火!听鹰爷说。”
龙鹰打出着他不要说下去的手势,道:“大将军见谅,待龙某先为圣上处理一件小事后,再向大将军交代圣上的情况。”
隐隐里,两兄弟均感龙鹰的说话和行动,冲着他们而来。
众人见他没有继续拾级而下,均感奇怪,目光集中往他身上去。
龙鹰从容道:“因为政治斗争是无所不用其极,圣上以称谓上的改变,提醒小民必须抛开鹰爷的迷思,从邪帝的定位,面对现实,认识到眼前之争,实为再不存在的圣门,最后一场硬仗,使圣门有一个完美的终结。”
听他这么说,李多祚等均感龙鹰非是无的放矢,因此人对答得体,将烫手热山芋交回二张两兄弟处,等于将双方的命运挂钩,龙鹰若要对付他,先要对付二张。
假设李显再登太子之位后,女帝对何时传位作出明确交代,两年好,三年也好,可大大纾缓武周与李唐支持者间的矛盾,可惜情况非是如此,且因武曌包庇二张,使关系由坏转劣,到“东宫惨案”不幸发生,双方的对立已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李多祚狂喝道:“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