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移往龙鹰,道:“邪帝猜到了。”
符太耸肩道:“他没说,不过我从未见过他这般忧心忡忡的。有什么好紧张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皇城皇宫全在圣上的控制内,任何异动会被迅速敉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件没平息下来,波及晚夜,如日昼般,全程置身惊涛骇浪中。没有着紧的事,符太绝不会来找他。
符太点头道:“正是汤公公。依我看也没什么用,因他们认为胖公公是和圣上一鼻孔出气。唯一的办法是将二张斩了,立即天下太平。”
胖公公在内堂见龙鹰和符太,从上阳宫到这里,龙鹰化身飞骑御卫,做足保密工夫。
符太道:“没听公公提过。”
胖公公不愧胖公公,对整个情况掌握至巨细无遗。
符太倒抽一口凉气道:“不睡觉仍没可能那么快。”
符太冷然道:“为何不宰掉他?”
龙鹰愕然道:“怎会是对汤公公说呢?”
符太呆瞪着他道:“然则……然则……”
符太道:“那我们直接回家去。”
台勒虚云是隐在背后的人,当然不出面亲自游说韦妃,亦无此可能。两人均明白不论由妲玛出口,或由洞玄子策动武三思向韦妃说话,用的都是台勒虚云拟定的说词,是为胖公公言下之意。
符太道:“宫城外出奇地平静,废李显的谣言该尚未传出去,否则情况更混乱,甚至激起民变。”
符太动容道:“明白了,就在‘众望所归’四字。二张不得人心,即使飞骑御卫,亦有不知效忠圣上还是太子的矛盾,其他的羽林军更不用说,消息传到宫外去,可能惹起民变。”
小船驶进洛水去,横过河面,靠贴北岸,破浪西行。
轮到符太抓头,叹道:“这般不智之举,惟有蠢人方被说服。”
胖公公神情凝重,比之他以往从容自若是另一回事。
胖公公向仍呆若木鸡、神情麻木的龙鹰道:“邪帝!”
符太待他落在船内,摇橹操舟,船子从桥底驶出,望洛水的方向去。
符太透过李重俊和武延秀的关系,对东宫的情况知得比龙鹰多,忍不住插口问道:“太子不听,太子妃会听的。”
符太道:“会否正中台勒虚云下怀?”
龙鹰心叫糟糕,难道藉张柬之辟谣的手段,不起作用?
际此非常时刻,胖公公的分析引人入胜之极,特别提出此为台勒虚云构思出来的毒计,龙鹰本一片空白的脑袋,因闻“台勒虚云”四字而告活跃了一点,思索胖公公的说话。
龙鹰心中感激,为了他,万仞雨两胁插刀、义无反顾。
接着话锋一转,问符太道:“台勒虚云凭什么说动韦妃?”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他骂谁。
龙鹰叹道:“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到哪里去见公公?”
龙鹰道:“我是从蛛丝马迹,猜到他在背后发号施令,主持大局,却摸不着他的影子,到哪里杀他?”
龙鹰血色褪尽,咬着唇皮,颤声道:“国老……国老……”
胖公公叹道:“猜到有屁用,如果台勒虚云筹划经年的阴谋,技止于此,我们以后不用放他在心上。”
接着沉声道:“此计极毒,最厉害处是无从捉摸台勒虚云的下一着,谣传的时间拿捏准确,得时得人。公公曾设法追寻造谣者,仍没有头绪,可肯定的是从二张的近臣处泄露出来,故本身已具可信性,遂愈演愈烈。”
龙鹰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人谁无死?这一天总会来临,不过今次来得突然,更不是时候。”
龙鹰将汤公公的外貌形容给符太听。
龙鹰倒抽一口凉气,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符太答道:“圣上在贞观殿坐镇,公公在大宫监府,我们先去见公公。”
龙鹰抓头道:“有没有关于张柬之的消息?”
大宫监府。
符太道:“我离开时,公公召了个该属东宫的老太监去说话,谈的当是有关谣言的事。”
龙鹰道:“肯定没有。”
龙鹰想到的是“失控”两字,一个谣言,竟可产生这么大的效应。道:“圣上如何处理?”
胖公公点燃烟管,深吸几口后,骂道:“蠢儿!”
龙鹰的心直沉下去。
符太道:“早澄清了,看来没有效用,因东宫一方怕是圣上的缓兵之计。太子继位的事拖得太久,表面看似为圣上不肯交出皇权,令人疑神疑鬼乃必然的事。今趟真不知如何收科?”
符太淡淡道:“你的预感大有可能应验,是胖公公着我来找你回去。”
胖公公道:“这家伙自有他的盘算,晓得二张最想杀的人是他,早朝后一直躲在东宫内,龟缩不出,多些拼命的人总比少些好。不过他担心的非是全无根据,二张确有趁乱杀他之心,反不敢碰李显半根毫毛。”
龙鹰一怔道:“她干了什么事?”
符太道:“公公没说,该是与宫城内的情况有关系。”
胖公公道:“你猜不到,公公不怪你,因为你不清楚形势,不明白李显最大的价值在哪里。公公可以简单地用‘众望所归’四字来总结李显能起的作用。”
胖公公沉吟片刻,叹道:“公公是为另一件事伤感,圣上的心情也因而变得很坏,这时候有人不识相触怒她,立即大祸临身。”
龙鹰听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任自己的手段如何周到稳妥,遇上胆小如鼠的李显,一筹莫展。
符太沉声道:“现时东宫与外界音讯断绝,没人晓得东宫内发生何事,唯一清楚的,是全宫死士,纵然战至一兵一卒,仍不会将李显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