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后,杨清仁的声音在最接近他藏身位置的偏厅内响起道:“玉姑娘呢?”
霜荞道:“该说是将计就计,事实上如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走突厥人,利大于害,我担心的是怎办得到。”
现时当务之急,是怎都要警告商月令,怕的是杨清仁改变主意,又或想出更稳妥的办法。
霜荞道:“事实证明了湘夫人对他的评价,有先见之明。”
霜荞叹道:“教我怎样答?依我看,他对所有女人都有兴趣,从他看女性的目光便晓得。他当然对我有兴趣,问题在我不想和他发生男女关系,以免将事情弄得复杂,更怕香雪不高兴。”
她这番话对龙鹰来说新鲜热辣,该是魔种的无形作用,出于魔种的阳刚对女性阴柔的天然效应。因霜荞是与他敌对的女子,立定主意不为他所迷惑,故格外感受到魔种在这方面的凌逼。换过是其他女性,该毫不在意,还以为龙鹰特别有魅力。仙子是另一种情况,等于仙胎和魔种的角力和较量。所以“丑神医”尽管貌寝,对女性仍有一定的吸引力,超越了丑妍的界线,李裹儿是一个例子。
杨清仁道:“须得她同意才成,此事容后斟酌。对付商月令的事准备就绪了吗?”
霜荞显然想说服杨清仁,道:“我们从大明尊教得来的‘缚神丹’,只得一颗,加以改良后制成三炷‘缚神香’,于试验时用了一炷,另一炷给了武三思用来对付韦妃,只余一炷。”
霜荞好一会儿仍没有作声,然后叹道:“此人天生是我们女儿家的克星,在与他接触前,我还在心中暗怪香雪不济事,这么容易为个男人失魂落魄,到真正见到他,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范轻舟是个离奇的人,以商月令如此高傲,又心系龙鹰,我仍感到商月令被他深深吸引。至看到玉姑娘亦告无功而回,可知他可不受美色媚术所惑,教人有不知如何入手对付他的疑惑。论媚术,霜荞比诸香雪有所不及,不要说湘夫人。她们没办法,我更是一筹莫展。美人计对他来说是行不通的,我有点怀疑安排在他身边的人,早给他征服了。”
杨清仁苦笑道:“我也试过了,只恨功败垂成,还可能露了底子。”
杨清仁道:“先要知会师叔,请他赶返神都发动‘南人北徙’的计划,不容有失,最好能找几个有边防经验的官员将领,说动他们附和。而此事必须由玉姑娘亲身去向师叔解说,以免节外生枝。”
她是负责情报网的人,最不想是在视野里出现盲点。
杨清仁道:“这方面我较你乐观,近一年来,武曌似转了性子不再将政事抓得那么紧,一般的事尽交托予二张去处理,令两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气焰日盛,扬威耀武,使朝臣对他们恨之入骨。所以只要能使得动两个蠢人,成事的机会很大。”
霜荞道:“只好这么办。”
龙鹰耐心静候,待杨清仁真的去远,又肯定无瑕没在暗中观察,小心翼翼的悄悄离开。
杨清仁道:“这是范轻舟开出的条件,顾忌的不是他,而是宽玉这头老狐狸,自‘房州行动’后,他一直默默经营,力图反制我们。我不想因小失大,没人可猜到当范轻舟发觉我们不依协议,如何反应。”
霜荞道:“他看穿大哥施展的是‘影子剑法’吗?”
霜荞道:“小荞该怎么办?请大哥指示。”
杨清仁道:“奇就奇在这里,我不信范轻舟没思考过各方面的问题,可是他仍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对我的诘难答得头头是道。此事再不容我们多想,是势在必行,我们先做好武曌的部分,其他待成事后从长计议。一旦计划开展,我们将被逼与范轻舟共乘一舟,害他等于害自己。”
霜荞道:“请玉姑娘亲自出手又如何?”
霜荞答道:“玉姑娘在房内静养。”旋又叹道:“她在瀚海军外与龙鹰决战时的损耗,仍未彻底回复,今次不得不出手,透支过度,恐怕在未来一段长时间,没法再施展心功。”
龙鹰想了想,才猜到她最后两句话,指的是刘南光现在的小妾。
此问题显然经她反复思考过,更可能是她倾向支持无瑕看法的原因,冲口说出来。
霜荞骇然道:“露了什么底子?”
杨清仁道:“小荞误会了,我不是着你去向他牺牲色相,而是须你与他建立起微妙的关系,俾可在神都接近他,掌握他的情况,这方面其他人很难办到。男人就是这副脾性,若即若离,欲迎还拒,最能挑动他们。”
杨清仁忽然道:“范轻舟对小荞有兴趣吗?”
霜荞似不想就此话题继续说下去,岔开道:“大哥弄清楚了范轻舟前晚为何忽然拦路伏击,时间和位置都拿捏得如此准确吗?”
杨清仁冷哼道:“杀他比干掉所有突厥人更重要,最理想是送走突厥人后,布局成功杀死他,可是如无十足把握,还是不惹他为妙。只要我们的计划成功,李显登上帝座,范轻舟再不足惧。”
若是夜深人静,他可直接潜入飞马园找她,现时却无从猜估,或许正和一众元老共进晚膳,又或在招待李裹儿。
龙鹰终于弄清楚洞玄子和武三思间的情况,肯定远远超越了客卿的身份,也明白韦妃如何失身在武三思手下,让他的御女之术大派用场,发展为奸夫淫|妇牢不可破的密切关系,今次窃听非常有用。
杨清仁苦笑道:“又是范轻舟。”
估不到无意下听到这方面的事。
杨清仁道:“小荞深悉她的性情,可对她事后的反应作出猜测吗?”
龙鹰听得精神一振,暗自又恨得牙痒痒的。
杨清仁道:“世事真的很难说。如论本来的目标,我们不但输得一塌糊涂,且是不明不白。可是最大的失着,反成得着,谁人可在事前料得到?”
秋风呼呼,院内花树娑娑作响,大利他的隐藏。
首先,杨清仁必须肯定没法杀死“范轻舟”,方肯这般听教听话。其次就是“南人北徙”的计划微妙复杂,须绝对保密,不可能凭飞鸽传书一类的办法,通知在神都的某一个人。即使那人是香霸,也看得一头雾水,没法掌握真正的情况。
霜荞道:“明白了!小荞向玉姑娘转达大哥的说话。”
又道:“我须立即回去,今晚不宜有任何行动。唉!剩下一天,后天是决赛。真令人难以明白,穆飞怎会忽然提议范轻舟为牧场队助阵?”
希望真的是这样。
杨清仁颓然道:“你们道我不晓得强把生米煮成熟饭的风险吗?只因商月令确使我动心,遂明知其不可为而为,动感情不动脑筋。但我还要就此事想一想,看看会否有可行之法。”
杨清仁又道:“范轻舟怎样看宇文朔?”
杨清仁道:“小荞是害怕了。”
霜荞大喜道:“大哥终打消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