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龙鹰之前对他的忠告,决赛的胜负,只是人生无数遇合里的其中之一,不论胜负,仍属得着,就瞧你如何看待输赢。
望着商月令快消失在林路弯角处的背影追去。
他们并肩进入退思园,在愈趋圆满的明月斜照下,几疑误入远离人世的洞天福地。
龙鹰喜出望外,心情大佳。
穆飞显然没听在耳内,欲言又止。
霜荞回去与无瑕商议后,该处于半信半疑的心况,于是霜荞趁机再来个“投石问路”,利用有私情的男女间微妙的心态,不想被见到与另一女子有亲热的行为,致因此“石”而现出惶恐情状,将告私情败露,如果在旁观察的无瑕由此引申到“范轻舟”就是“龙鹰”,过往的努力势付诸一炬。
龙鹰哂道:“这就是错判形势。”
所以商月令肯点头便成,先决条件是不收回成命。
穆飞如梦初醒地现出深思的神色。
商豫俏脸微红,避开他的目光。
穆飞道:“为鹰爷办事,确是处处惊喜,招招意外。”
对面两边山梁逶迤而来,至此突然收住,山势陡然升高,峭壁面亭而起,又有一道岩梁横卧高处,令水量骤增,形成飞泻而下的急瀑,气势恢宏,声轰如雷。
由于过了晚膳时间,食堂剩下二、三桌尚有客人,他们是其中一桌,方便说密话。
龙鹰晓得这是必然的结果,因此事是由穆飞提出,如果宋明川和商遥阻挠,等于和穆飞过不去,欠缺道义。
龙鹰径自吃喝,问道:“吃过东西了吗?”
龙鹰吁出一口气道:“月令的比喻很古怪,但生动贴切,小弟最擅长赌命,指的不单止自己的小命,还有老天爷的天命,更清楚主赌局在哪里。”
在月照之下,瀑布悬空之际,因风作态,部分化为散丝,如雾如烟。
又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只是不愿让你加入牧场队出赛。”
龙鹰亲她脸蛋,忘情叹道:“都大家又滑又香。”
心中则大骂此女狡猾。
商月令轻轻的道:“她们会喜欢牧场吗?”
穆飞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龙鹰故作惊讶的道:“场主想到哪里去?”
龙鹰狼吞虎咽吃光碗内米饭,放下碗筷,拍拍肚子道:“每次当我抬头看到天上灿烂的星空,我都感到在地上发生的任何事,只是微不足道,无关痛痒。”
龙鹰道:“想成为真正的高手,不但在武技上须长进,思考和心志亦不可忽略,否则只是有勇无谋,缺乏真正高手的胸怀气度。”
穆飞前所未见的朝气勃勃,神采飞扬,整个人发光似的,显然因晓得他是龙鹰后,又因将来有了着落,整个人焕然一新,视野扩阔,斗志满盈。
龙鹰笑道:“场主终于开怀了。”
商月令道:“该是都凤故意泄出消息,目的是逼你下场比赛。挫折好,教训也好,总言之要灭你的威风,尽量使北方世家站在与你对立的一方。”
龙鹰道:“贵场主是蓄意不收回成命,好让小飞堂堂正正的脱离牧场,将来功成身退时,小飞可‘嫁给’小豫,不又可堂堂正正的回归牧场吗?哈哈!真爽!”
商月令讶道:“错判了什么?”
龙鹰轻松起来,到北食堂进膳,吃到一半,忧心忡忡的穆飞来找他。
龙鹰道:“场主会来观赛吗?”
龙鹰动容道:“这是我曾听过最迷人的情歌,月令不但人美声甜,最特别是你的歌声仿佛含蕴着某种失去已久、古老神秘又遥远的东西,由此可想见月令箫艺的造诣。”
龙鹰叹为观止,伸个懒腰道:“能在如此福地和场主终老,会是几生修来的福分?”
在两大牧场男女年轻高手期待的目光下,虽明知任何操练对他来说属多此一举,也知拒绝不了,点头答应。
龙鹰心忖可从他们的反应,看出商月令的“宋问”多么成功,鲁妙子的手段如何厉害。
商月令大窘道:“你来还是不来?”
难道有可怕的事发生了,魔种先知先觉,却没法将讯息传递至自己的清醒意识中去。
龙鹰在两人对面坐下,看看穆飞,又瞧瞧商豫,心中涌起异样之感。
商月令娇媚地白他一眼,道:“你这家伙最懂哄入世未深的良家女子。”
她的歌声温柔婉约,拥有着某种稀有的魔力,能将任何被冰封的人与事解冻,让其重新苏醒。
龙鹰道:“现时朝内朝外的形势,已因李显回朝变得异常复杂。就像在广阔的退思园内,不论你站在任何一个位置,能见到的是有限度的视野、园内的一个角落。正因视野难以及远,不论你有通天彻地的智慧,何等强大的实力,亦会走错路、下错棋。只有能鸟瞰全园者,方有机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商月令轻轻地吟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商月令的心情显然没他那么好,道:“大总管和主执事齐来找我,央我收回成命,并指穆飞知错能改,和你修好了。”
虽说亲耳听到无瑕说再不认为“范轻舟”是“龙鹰”,可是商月令对“范轻舟”的另眼相看,起初之时连龙鹰自己也大惑不解,遑论无瑕等人,她们更晓得龙鹰当时不知道的东西,就是商月令对龙鹰情有独钟。而唯一可解释商月令异常的行为,就是“范轻舟”正是龙鹰。
商月令嗔道:“呆子!”
商豫道:“如果范先生可以分身,我们希望可到球场实地排阵操练了大总管、主执事和四位执事会组成元老队和我们较劲,我们以前就是这么操演的。”
另一个可能性,是在“魔变”的阶段里,练功上出了岔子。
若是如此,将间接证明“魔种”仍未变成“道心”,又或两者尚差一截方能融浑无间,晋达“魔仙”至境。
龙鹰返观畴楼途中,被“宋问”截着,领他往后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