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局长,您可别这么说,犬子还小,可不能这样捧。”
李志坚在一边谦虚道,别人一个劲夸你的孩子,你作为大人的再不出来谦虚两句实在说不过去。
方局长笑着道:“可不是捧,是真的,小安先生确实是少年英雄,了不得,真的了不得。”
这时坐在八仙桌西侧的那位说话了,他说:“听闻周管家把这位小友夸赞的不得了,如今方局长又赞不绝口,我想见识一下小安先生的真功夫,这不算冒昧吧?”
小安不知那人是何许人,但是从他的座位上可以看出来,这个人物肯定比方局长还大,还重要,因为方局长都要坐在他的下首,你说他比方局长官职小,打死小安也不会相信。
张金湖捻须微笑着说道:“好小子,你就演示一下给吴市长看看吧,老头子我也想开开眼。”
吴市长,难道是上海的吴市长?小安一惊,这样看方局长坐下他下首也就不足为怪了,不过这张金湖老爷子的排面确实够大,竟然能让远在千里之外的党国大员亲自来给其贺寿,足以说明他的实力和身份。
小安点点头,四下里看了看,从兜里摸出一粒骰子,随手一挥,就听当啷一声,五步开外花架子上的花盆应声而碎,就像被锤头打碎了一般。再然后,花盆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短时的安静,随即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小安这一手,确实震惊了众人。
张金湖一边鼓掌一边点头,然后不无感慨地说道:“真是名不虚传啊,我已开始以为神童是吟诗作对的好呢,没想到功夫还这么厉害,英雄少年啊,李进士可是生了个好孙子,服了,我是真服了。”
随着花盆应声而碎,吴市长确实吃了一惊,但是毕竟在官场混的,他瞬间就恢复了平静,他一边拍手一边微笑,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这身手可比自己的护卫强多了,一粒小小的骰子竟然有如此的威力,这要是打在人身上,比子弹也差不多少,这小子要是能拉入自己麾下多好,自己的安全就有了保证。
周管家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托盘式上五个红纸包封的长条,不用问,肯定是大洋,一封一百,五封五百大洋。
“我这个爷爷可不是白喊的,你这个头可不是白磕的,这五百大洋算是咱爷俩的见面礼,志坚啊,你回去跟进士兄言语一声,就说我等穿暖花开去看他,这小孙子我喜欢。”
小安不讨厌钱,白花花的大洋谁不喜欢,他知道,没有客套的必要,要真的扭扭捏捏不要,反倒不好了,于是,他上前接过,朗声道:“小安谢过张爷爷。”
张金湖哈哈大笑,满面的春光,笑毕,对众人说道:“方才人太多,不便于一一照应,等晚上,老头子备下家宴,宴请吴市长方局长,贤侄恁爷俩作陪,如何?”
“二叔之命不敢不从,晚宴还早,我先去拜会一个同学,应该不耽误吧?”
李志坚说道,然后站起身来,他来的路上就打算好了,要找到老同学,也是党内同志孙柏涛。
张金湖笑着说道:“你先忙你的去,上午的酒还没醒呢,晚宴六点开始。”
小安和老爸李志坚爷俩告辞出了张家,看看四周无人注意,小安把大洋从兜里掏出来递给老爸道:“咋样,我一个头给你赚五百大洋。”
李志坚笑着接过大洋,塞进了包里,然后拍拍小安的肩膀道:“这都是你的功劳,我给记着呢。”
小安问道:“你真去你同学家?”
小安以为这是爸爸急于脱身编排出来的托词,所以才有如此一问。
李志坚点点头,去同学家并不是一时之念,大革命的失败让一些同志跟组织断了联系,组织交给的任务就是趁过年的时候联络一些失去联系的同志,以便在当地开展活动,同时传达党的最新最高指示,那就是武装开展革命。
“你干嘛去?要不跟我一起去?”
李志坚说道,面对人生地不熟的台儿庄,他并不害怕小安有什么闪失,在这小小的台儿庄,就是没有张家的庇护,他也不惧任何人任何事。
“二元呢?我看看二元在不,别找不到咱着急。”
“没事,都在客屋待着呢,张家的人都招待的好好的,咱不走他肯定不敢走,我不管你了,你随便吧,晚上的晚宴别忘了就行,噢,对了,你等会开三间上好的房间,晚上咱不住张家,让来让去的太客气,也太累,咱爷俩睡好了明天早走。”
“不知道那方局长他们住哪里?”
“我问过了,他们回徐州,不在这里住。”
小安咂了一下舌头:“这路能走?晚上喝完酒还不知几点呢。”
“那就不是咱管的事了,你不跟去你就回屋吧,外边冷。”
李志坚拎着包匆匆走了,留下小安站在当路上想了又想,最后他决定去澡堂子泡个热水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