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陆庭舟手稍微重点,她身上都能青一块紫一块的。而方才脱了衣裳进浴桶的时候,别说是朱砂哭了,就连丹墨眼泪都下来了,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都是在路上磕绊的,还有在冰层上撞的。
而此时谢清湛则放开一直抓住冰层的手,迅速抓住绳索,他朝着卫戌大喊一声:“拉。”
他瞧了一眼,便立即说道:“绳子,我们带绳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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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溪抱住他,他的肩膀可真够宽厚的,这样的温暖又让让人安心,她问道:“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和我说对不起?”
谢清溪掀开帘子正巧就听见这句话了。
朱砂看了她身上这肩背上头青紫的痕迹,有些害怕又愤怒地问:“小姐,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这次是谢清湛死死地抓住谢清溪的手臂,他们两人拉住绳子,被马带着往前拖,而他们所过的这一带冰层脆弱不堪,迅速地下降。
一听我们溪溪这四个字,谢清溪一下子就懵圈了,旁边的谢清湛呢,也是瞪眼瞧他,只觉得在他跟前这样叫我们溪溪,那简直就是挑衅。
“我这几日不再府中,你们是怎么掩饰的。”王妃被劫不是件小事,要是真传出去了,叶城非得闹得人心惶惶的,你想想啊,这众人保护着的王妃娘娘都被劫走了,这普通老百姓不是更没安全。
谢清溪不明所以,只管摇头。
既是陆庭舟安排的,那自是不用担心了。
等到了第二日,她一起身就见床榻另一边早已经空了。她唤了朱砂进来,便问道:“王爷人呢?”
谢清溪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又瞧了眼此时正在地上舔盆的汤圆,它这会刚将盆子舔得干干净净,回头看她,两人那叫一个哀怨的眼睛,真是一对难兄难弟的。
可谢清溪的到底不同于旁人,她若是有事决计不会瞒着陆庭舟,而陆庭舟对她也是知无不言的。
其实这还真不怪谢清湛别扭,实在是他和谢清溪一块长大,打小睡一块,后来长大可依旧亲密无间的,最后谢清溪却先他一步成婚了。
谁知陆庭舟却是朝她看了一眼,坚定地摇了摇头:“你胃口素来就小,方才吃的东西是平日的两倍了,要是再吃,该积食了。”
溪溪,你不是说不嫁人的吗?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谢清溪这会才抬起头,有些无助又有些难受,一张精巧的小脸皱巴巴的,她说:“我六哥哥在京城里头待着,遇上最大的难处就是被我爹揍。可自从来了叶城之后呢,不是被追杀就是逃命。我真的怕了。”
谢清溪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倒是陆庭舟笑了,他说:“确实是,我们溪溪就是能干。”
等两人到了谢清湛的院子里头,就见里面灯火通明的,再进去就看见他穿着长衫,什么多余装饰都没有,正神采飞扬地和对面的小孩说:“当时我手就拽着那绳子,然后卫戌就在前面打马,我和清溪儿两就被一路拖着,不过刚开始所过之处的冰块都碎裂了,我们两就搁水里头拖着。等终于有一处冰块不碎了,我知道这是得救了。”
谢清溪这一夜睡得特别安稳,呼吸中带着那样的清香,那是独属于陆庭舟身上的味道。
谢清溪这才点头。
是啊,六哥哥和大哥哥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大哥哥在官场里头那叫如鱼得水,二哥哥在翰林院待得别提多开心了。
一想到这,谢清溪这澡就洗不下去了,她让朱砂给自己抹干头发,又换了一身干净地交领白色中衣,披上披风就往自个房里去。
“给我擦擦背吧,这几天在那地方,就只能洗洗脸。”谢清溪说道。
如今他们已经过了一大半的,只要再有十几米就能到达河对岸了,木图河虽说也结冰了,可到底河流湍急,最中间的冰层是薄弱的地方,他们几人一行骑过,又加上谢清湛的马突然瘸了腿,这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待回去之后,就见陆庭舟正坐在暖炕上头,上面小桌子上早摆好了饭菜。而旁边地上则放着一个盆,里头全是新鲜的肉,汤圆这会就低头在吃肉呢。
丹墨年纪比她们两都大,而朱砂只比谢清溪大一岁,她是沈嬷嬷的亲孙女,就连夫人瞧见她了,都是笑眯眯地同她说话。所以与其说萧氏让朱砂伺候谢清溪,倒不如说这是她给闺女找的玩伴。
倒是谢清湛看着小栓子笑得,突然停住了,左右仔细地瞧着,突然说道:“小栓子,你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怎么跟变了个人似得?”
没多久之后,众人便听见一阵有序的马蹄之声,当火光将半边天际照亮之时,谢清溪就看见一骑当前的人,他穿着玄黑衣裳,外头披着的玄色披风在烈风吹着往后飘动,他如玉般的脸颊在火光中越发地清晰。
此时卫戌骑在马上,往前奋力骑马,谢清溪和谢清湛被拽着往前,而此时谢清溪身下的冰层,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量,哗啦啦地开始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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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湛颤抖着嘴唇看着谢清溪,而卫戌这会已经回来了,他立即将手上的披风递了过去。谢清湛立即将披风裹在谢清溪的身上,两人都是冷的浑身发颤。
对面的小孩脸上的高原红慢慢褪尽了,此时小脸蛋白|嫩嫩粉嘟嘟的,红艳艳的小嘴巴笑得别提多开心。
但谢清湛底子好,这会还能勉强扛得住。
谢清溪洗澡的时候,朱砂一直在身后哭,却还是小心翼翼地给她擦背。说实话,谢清溪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都没适应让人伺候着洗澡这事。她打小就害羞,上辈子这样,这辈子还是这样。
此时成是非看了一眼前面,他们骑着马冲了过来,到了安全的地方。好在这会因在冰面上,所以四周都亮堂堂的,谢清溪和谢清湛如今地状况,他也能看得见。
“对不起。”他以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一直到卫戌骑马跑出了十几米,才听见身后的人大喊停住的声音。
成是非从怀中拿出一枚信号箭,拉开之后,红色的火光直冲着天际而去。几人都在原地没有动弹,此时谢清溪勒着马缰的手已经不能冻得没有了直觉,连简单的弯曲动作都无法做出了。
谢清溪坚持独自骑马,让谢清湛跟着卫戌骑一匹。她如今还有披风裹着身子,可谢清湛身上都是湿衣裳,倒不如让他坐在卫戌的身后,这样最起码还能挡挡风。
“小船哥哥,你把我六哥送回去吧。”谢清溪拉着他的手,人还在炕上坐着。
“你问问祭品准备的怎么样了,要是没有芽糖一定要准备好。”谢清溪一边掀被子,一边起身吩咐道,她想了一下,又转头说:“顺便把汤圆也煮了。”
“成先生,我们怎么办。”卫戌想要过去,但是方才谢清溪一声大喊让他们不敢乱动。
这就像是谢清溪在现代看过的灾难电影一样,当世界末日来临的时候,就连地面都裂开缝隙,而主角在前面奋力地奔跑,只为活命。
她把蛋黄吃下了,就伸手将剩下的蛋白递给陆庭舟,笑着跟他说:“你尝尝这个鸭蛋,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