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不怕秦珊出幺蛾子,谅她也不敢引了什么陌生男子过来。她要是敢这么做,只怕是想把秦府小姐的名声都扔进沟里吧。再说,她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又是头一回到别人家做客,就算撞见外男,那也根本不是事。
接着她便轻声地告诉那小姑娘要如何如何行事。
“是。”那小丫鬟正心急,也没听明白,就顺口答了一句。
谢明岚站在谢清溪身边,说道:“六妹妹,刚才谢谢你了。”
这秦珊还真的捂着嘴轻笑了一下,便急急出去了一趟。
女孩仿佛被人迎头打了一拳般,只觉得眼前一黑,她问:“这事连老太太也知情?”
原来这女孩是先前帮她说话的小姐,听说是秦老太太的外孙女。
谢清溪看着谢明岚露出一脸的真诚:“四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可是亲姐妹,我这样的自然是进不了诗社,不过咱们既然在场,若是一个都没进,难免有些丢了家里的脸。”
那小丫鬟先前还见她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如今冷下脸来,她也唬了一跳。于是她自然想起自家三姑娘吩咐的话。
“那就是你自己做主把我领这么远过来的,你带我这么七绕八绕的,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谢清溪脸上再也挂不住这笑,说着就伸手去拽这小丫鬟,冷着脸说:“那咱们就去找秦夫人,看看这秦府究竟是怎么教奴才的,竟是这般没规矩。”
骆止晴又说:“姐姐比起她来可是分毫不差,况且这苏州府的交际圈子里谁人不知姐姐的才名。要我说,这么个小姑娘实在是不足为虑。”
秦珊见状也不好再想诗,只得过来,开口便重重斥责道:“你是如何当差的,连个茶水都倒不好。待会便自个去管事妈妈那里领了责罚。”
“待会丫鬟取了笔墨纸砚来,难免有些杂乱。”骆止晴擅长的便是隔岸观火,如今这话头也只说了一半,偏抛了个尽在不言中的眼神给秦珊。
结果谢明岚又说话了,她道:“我瞧着这法子倒是不错,那咱们便先写了诗,待会再让丫鬟送到前头去便是了。”
骆止蓝也微微错愕,这诗社的事情是她和秦珊早早便想好的。无非是想着借这诗社的名头给自己博些才女的名声罢了。秦珊倒是积极配合,不过骆止蓝觉得若想这诗社的声势浩大些,便该网罗了这苏州府顶级权贵人家的姑娘。
谢清溪在旁边冷笑一声,只等着看看这位秦小姐究竟要干什么。
那丫鬟一听管事妈妈的名字,身子也随之抖了一下,显然是怕极了。
谢清溪险些被吓了一跳,待看清那人后,便有些疑惑地叫道:“温小姐?”
小姑娘最后还是不放心地问道:“汪妈妈,你可是打听好了。这位公子可确实是良配?要不然咱们小姐这命真是太苦了。”
秦府的丫鬟去取笔墨纸砚的时候,在座的姑娘已经纷纷落座,或是走到外头的回廊上观赏那些名贵的菊花,或是两两站在一处说话。
是的,谢清溪眼睁睁她转身就往前跑,没一会就没了踪影。她几乎是气笑了,所以这就是秦珊的计谋?让自己的小丫鬟带自己逛花园,然后再把自己扔在这里?
此时骆止蓝正同秦珊一处说话,远远瞥了一眼谢清溪,眼中还是不服气。而旁边的骆止晴轻笑了一声,安慰她:“珊姐姐何必同她一般见识,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谢清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猎物。
她一脸无语却又不想回去,干脆沿着这个回廊往前走,谁知过了一个月亮门之后,就看见一处茂密的树林。这里已是秦家花园的尽头,这处园子看起来没什么人住,而里面的树林便更是没人。
旁边的谢明贞也顾不得想诗,急急地过来,就要拿帕子给她擦。而那小丫鬟年纪也小,此时被吓得身子都抖落了起来,跪下便要磕头。
谢清溪往前面走的时候,竟是瞧见这林子里头居然还有一座假山,假山上还有台阶是可以顺着台阶往上走的。她刚顺着台阶走了两步,就听见树林边上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
而左右两位布政使家都有适龄的姑娘,若是连谢家的姑娘都没有,难免让人觉得这诗社声势不够。可谢家的姑娘极少出来应酬,她们又不好直接下了帖子给人家吧。
她不会主动去害人,但是她不介意有些人犯蠢的时候,顺便撒把土埋了她。
后面还是骆止蓝的嫡妹妹骆止晴提醒到,过几日便是秦家老太太的生日,谢家定会阖家去给秦老太太贺寿。到时候姑娘们必是被单独安排席面,再在席位上提出办诗社,到时候众人必是都赞同的。
接着便转身同其他女孩交际,给谢家争光添彩去了。
毕竟这苏州府里能得罪起秦珊的女孩,实在是少,往日她从来就是众星捧月的主。
而随后一个女孩微弱的声音小声道:“我、我怕,还有小姐待我那么好,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呢。我,我……”
谢明贞眉头皱着,便对谢清溪:“还是我陪六妹妹你一起去吧,如今这天气也有些凉,这湿掉的衣裳倒是不好再穿着呢。”
而一直跪在地上的小丫鬟立即说道:“是奴婢弄脏了姑娘的衣裳,便让奴婢带姑娘去净房吧。”
骆止晴压低声音说:“姐姐怕什么,就算真出来了什么事情,那也是秦姑娘的主意,咱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秦珊没说话,于是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谢清溪。惹得谢清溪差点翻白眼,她躺这么远都能中枪,可真是倒霉。
“好了,别哭了,你就不怕被别人听见。”那婆子低低地呵斥道。
那中年女声嗤笑了一声,才又说:“既是如今不敢做,当初就不该收了这钱。”
“我吩咐你的事,你怎么到如今都还没下手?”一个略有些严肃的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
谢清溪冷笑:“是你三小姐让你带我绕圈子的吧。”
骆止晴见她姐姐一提到秦家那位二少爷秦恒,便一脸羞涩的模样,便知她一颗心早已经系着人家。她挽着骆止蓝的手小声说:“姐姐只管放心,咱们不过略提了一句,便有事那也是她们之间的事情。咱们只需两方闹起来的时候,好生说和,这样岂不是既能显得我们大度有礼,又能借机结交谢家姑娘。”
自古探花出帅哥,在场的小姑娘谁家没有正读书的哥哥。这科举考试可是顶顶重要的事情,能得探花者那更是才学渊博之人,众人自然是没有不愿意的。
虽心中有依仗,不过她还是记着这走过的路,以免待会真被这丫鬟带进坑里。谢清溪见她带着自己左绕右拐,竟是不知往哪里去了,又忍不住讥讽道:“这净房也未免太远了些吧。”
而这个小丫鬟便带着她去了净房,只是两人出了百花洲,顺着外头的抄手游廊一直往前走,谢清溪跟在她后头笑着问了句:“这净房怎得如此远?”
谢明贞还在用帕子给她擦裙子,谢清溪便接过手,又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小丫头,说道:“既然这样,就劳烦秦姑娘找人带我去净房,让我先身上的茶渍擦掉吧。”
而骆止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忧地说:“先前娘可是叮嘱过咱们,要竭力交好谢府嫡出的姑娘。毕竟咱们明年就要去京城,谢家姑娘的祖父如今进了内阁,可是姑姑都要交好的人物。”
原来这假山中间是空的,此时却正站着一个人。
骆止蓝虽是长姐,平日也一副拿主意的模样,可私底下却是对自己这个妹妹言听计从的。而骆止晴不声不响地,心里的主意却是比谁都大。
“算了,大姐姐不是还要作诗嘛,便让这个小丫鬟带我过去便是了。待我换了衣裳就回来,可不能耽误了各位姐姐作诗的事情。”
“谢妹妹,实在对不住,家里丫鬟不懂事。”她又看了眼谢清溪的裙子,可惜地说:“倒是可惜了妹妹这条裙子,我们大房也就我和二妹妹两个女孩,倒是没身合适的衣裳给你。待我让丫鬟去三房问问,借条我堂妹的衣裳过来,还请你不要嫌弃。”
于是她跑了。
出门交际讲究的就是脸面,所以那些贵夫人便是心里头恨毒了某些人,可是面子上照旧是亲亲热热的。而这些在场的小姐,大多是各家的嫡女,在自己母亲身边耳濡目染学了这些,见面三分笑,拉起手来就亲亲热热地叫着姐姐妹妹。
显然这婆子也戳中了女孩的心思,她久久未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