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 ,宫中多出了一批训练有素的将领,这群人身穿黑甲,因夜色笼罩, 看不太清对面的神色, 但显而易见,对方手持兵器,威仪肃穆。
御林军中有人神色大变,“是皇城司的人马!”
晋王周益谦的人马居然埋伏在宫里,这得多么触目惊心。
皇城司的威名无人不知,御林军也不例外,自是想临阵脱逃 。
汪问玉见此,怒声道,“谁敢跑?擒拿贼子,成败在此一举,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不等汪问玉说完话,那群身份不明的高手们就近抓住一个想逃的士兵,扭断了脖子,当场暴毙。
御道附近一片死寂,无人说话。
还是周佑宸嗤笑一声,“难为你们为了我,专门布置这一局了。”
从柯淑琴中毒再到无诏闯宫,也无非是想先下手为强 ,扣她有过错的罪名,好出师有名。
奈何,周佑宸也想将计就计,等待敌人发难。
——身为摄政公主,随随便便在宫内亮刀杀人也是说不通的。
“大长公主,你若想见陛下,何须大张旗鼓地动用皇城司的人马?晋王莫非也居心叵测吗?”汪问玉咬紧牙关,阴着脸瞪着冷风中站立的威严女子。
平常周佑宸不爱言笑,大多数在君臣眼里是高高在上威风八面的人物,她适才一笑,倒像是看跳梁小丑般倨傲不屑。
周佑宸越是这种眼神,汪问玉就越愤恨——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周佑宸跪地求饶的可怜凄惨模样!
“晋王是皇城司指挥使,有人在宫里对陛下无礼,我作为摄政公主不能不闻不问吧。”
周佑宸招了招手,皇城司的人马很快将汪问玉团团包围,反而使得汪问玉一方落于下风。
汪问玉不阴不阳地嘲讽道,“大长公主,这也不是你无诏入宫的道理。陛下没有谕旨,你不能随意进宫?”
“是吗?”周佑宸随即亮了亮手中的金牌,“这个如何呢?”
汪问玉定睛一瞧,骇然失色,仁宗皇帝的“如朕亲临”金牌,谁敢无视?
只能说,仁宗皇帝的确是疼爱妹妹,才会这番施恩荣宠。
不过……
汪问玉依旧梗着脖子 ,坚持道,“就算如此,陛下的宁安殿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来宁安殿本应请旨,陛下准了后方可入宫,你今日这番动作,就是大不敬 。仁宗皇帝在天有灵,也不会同意殿下这么做。”
一般来说,皇宫素来是帝王后妃居所,等闲人不得闯入,即便周佑宸是摄政公主, 来宫里同样也要获得周云钊的首肯恩准。
要不怎么说,公主下降后回宫也得等皇帝陛下同意呢?
“汪问玉,你口口声声说吾无诏入宫,你有证据吗?”周佑宸似笑非笑地斜了一眼台阶上站立的汪问玉。
汪问玉身形窈窕,姿容秀丽,如一朵纯净的茉莉花,白皙如玉。
今晚许是有事发生,她并没有穿上女官制服,而是换成一身贴身剪裁的新衣服,看着越发气质脱俗。
此时,汪问玉直接道,“若有诏书,妾给大长公主赔罪。”语罢拱手行礼。
“也就是说 ,你也不确定了?”周佑宸意味不明地说道。
汪问玉低头,“妾并没有瞧见陛下的诏书。”
“陛下的口谕你也不认了?”周佑宸这时候又换了手势,神色肃然。
一国之君是冲龄践祚,大权都在周佑宸的手里,在宫内周云钊说的话有多少分量,也是见仁见智。
汪问玉是一直将周云钊当做国君尊敬的人,从未狗眼看人低,说话如沐春风,又幽默风趣,经常带着周云钊四处走走,也不拘泥于常规。正因如此,敏感多思的周云钊才会待汪问玉格外亲厚。
得了周云钊的青睐后,汪问玉在后宫水涨船高 。若不是汪问玉大了周云钊十三岁有余,指不定一大堆人都要把汪问玉当做未来妃嫔预备役来看待了——他们又不是万贵妃朱见深。
在宫里地位越来越高后,汪问玉待任何人仍是谦逊有礼 ,挑不出一丝半点的毛病,得了宫内所有人的赞赏。
如今乍一看汪问玉咄咄逼人的架势,周佑宸反而不习惯了。
“口谕也得有人作证。”汪问玉就是死不承认,周佑宸是奉旨入宫。
“既然这样,动手吧。 ”
周佑宸挥了挥手,皇城司人马迅速将御林军一干人等当场擒拿,倒是让汪问玉大惊失色。
“大长公主 ,你这是什么意思?”汪问玉发抖着问道。
周佑宸回之一笑,“那自然是诛奸邪平叛乱了。”
这一晚注定是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