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艳阳高照,余晖通过缝隙洒入地上,剪成一片又一片。
晏渊在旁左右踱步,紧张地等待着谢斯咏号脉后的诊断结果。
谢斯咏的手搭在周佑宸的脉搏上,眉头紧锁,一直没有说话。
“谢大夫,殿下怎么样了?”晏渊急忙追问谢斯咏。
谢斯咏凝视着晏渊的面庞,把他焦虑担心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心底一叹,用沉重的语气告诉晏渊 ,“她中了毒。”
“什么?”
晏渊大吃一惊,“是什么毒?有法子吗?”
“此毒名为凤凰劫,”谢斯咏解释道,“这是失传多年的前朝皇室秘药,此毒分别下在一男一女的身上,种在男性的是凤劫,女子则是凰劫。这种毒起初看着并无大碍,但等时机成熟,凤凰劫毒发,双方都能同时感受到对方的喜怒哀乐,痛感共享。也就是说,师妹现在昏迷不醒, 很有可能是中凤凰劫的人一时急火攻心,昏睡过去,师妹这才同步感应,吐血昏迷。”
居然是凤凰劫?
晏渊听得心乱如麻,又心如刀绞。
“有何法子吗?”晏渊眼睛一红,“你要知道,殿下她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当晏渊的目光投向床上的周佑宸时,心里又疼又怜。
“凤凰劫没有解药,”谢斯咏满是遗憾地告诉晏渊 ,“这个秘药在前朝被皇帝下令销毁了,就连解药也一并消失了。我在师傅的手札里看过,想要解毒,只能想方设法找到中凤凰劫的人,然后一命换一命。”
凤凰劫之恶毒在于,同样身中剧毒的男女,只能活一人,而且成功概率也就五成。
一言以蔽之,哪怕是找到了身中凤凰劫的男子,估计也很难救活周佑宸。
“要是没有解药,一直放任自流,师妹最多只能活到四十,毒发身亡。”
谢斯咏扶着额头,别过脸去,不看晏渊的脸色。
这番话相当于是判周佑宸死刑了,可想而知晏渊的心情。
晏渊捏紧了拳头,努力说服自己保持冷静,心底情绪翻涌,充满了不甘和痛苦。
过了一会儿,晏渊声音低哑道,“那么 在找到那个人之前 ,有没有法子暂时压制凤凰劫毒素?”
不管如何,就算很难寻到中凤凰劫的人,他也得去找——他的牵挂,他的亲人, 他的主公。
谢斯咏焉能不知他的心思?干脆道,“我尽力而为。现在是毒发第一次,之后随着毒发的次数越来越多,她昏迷的时间会越来越长。”
“好 ,麻烦谢大夫了。”此时此刻,晏渊四肢如灌了铅般,愣是走不出一步。无奈之下,晏渊唯有对着魏紫四人使眼色。
魏紫会意,把谢斯咏送到后营里,开始研究解药。
谢斯咏走远了,姚梓馨却愤怒道,“哪个王八蛋敢给主子下毒?”
由于周佑宸中毒事关重大,又大敌当前,为了防止动摇军心,晏渊再三下令禁口,神佑军众人自是遵命办事。
“凤凰劫之一是男女同感,男女同毒,那么,下毒的人也许不在殿下身上,而在这个男人身上。 ”
晏渊在愤怒过后,用一贯的思维分析了一遍中毒的内因。
凤凰劫要的是男女同步,也是男女同感,既然如此, 他们的性命息息相关,轻易杀不得了。
不知为何,晏渊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绝对不可能的人。
付简之悠悠转醒时,身边的大夫委婉告知他,他眼下中毒,暂时不可大喜大悲。
付简之自然是又气又恨 ,同时又有些疑惑——他在摄政王府里好吃好喝的,是谁给他下毒?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毒凶险,是失传多年的凤凰劫。”这大夫也是颇有来路了,被付简之收服留在身边当贴身大夫,他只为付简之服务,医术精湛 ,性子也怪,只爱清静不惹事。
大夫解释了一番凤凰劫的具体症状后,付简之的心中满是困惑和愤恨。
一旦被他知道是谁给他下毒手,他一定要把凶手大卸八块。
“你去开药吧。”乍然得知这个消息后,付简之身心俱疲,无暇多言。
大夫也不废话,拱手退下。
营中只有付简之一人,幽暗的烛火倒映着付简之那张勾魂摄魄的面孔,此时像是蒙上一层冰霜般阴森恐怖。
“下毒?是他吗?”
付简之喃喃自语,“真的会是他吗?”
周佑宸醒来时,晏渊正在处理西燕俘虏。被营外的暖阳一照,她一个意识回笼,记忆归位。
“殿下!”晏渊快步上前,扶着周佑宸,给她后背垫上枕头,“你现在身子虚弱,要好生静养,切勿劳累。”
“晏渊,”周佑宸忽然开口,“我这次昏迷是否另有猫腻?你要如实告诉我。”
“殿下,”晏渊盯着周佑宸的压力,眨眼睛道 ,“谢大夫说你要静养。”
“晏渊,信不信我找谢斯咏就可一问究竟?”
说到最后,语气加重,周佑宸已然不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