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八蛋,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过分!
我恨得咬牙切齿,偏偏又拿这老痞子没办法,整颗老歪脖子树上到处都挂着鬼影子,让我根本顾不上再去思考别的。
当那个没有脸的鬼靠近我的时候,我把心一横,索性松开双手,沿着树干滑落下去,借助身体下坠的惯性,一脚狠狠踩在他脸上。
无脸鬼的脊椎上发出“咔”一声脆响,整个脑袋都垂下去,软软地挂在了胸口。
我趁机跳到地上,撒腿就跑,可紧接着,那树上却再度伸出了一条发青的舌头,狠狠卷向我的脖子。
“你妈的,都给我滚!”我脑子里一股热血涌上来,反手抓住了那条舌头,使劲一拽,那个吊死鬼被我直接从树上扯了下来,摔在了棺材板上。
越来越多的鬼魂从树上跳下来,将磨得发亮的指甲插进泥土中,身体像蛇一样摆动,快速朝我爬过来。
我被逼到了墙角,周围到处都有鬼影子在爬动,已经不自觉地将手摸到了陈玄一临走时送给我的那颗佛珠上。
如果这帮家伙继续这么得寸进尺的话,我不介意给他们来点狠的,反正挑事的是他们,我特么就算睡了他们的棺材板,也不至于这么搞我吧!
就在我已经准备好要动手的时候,冷不防身后却闪出一道影子,伸出纤细的胳膊,狠狠拽了我一把,拉着我就往后山的方向跑。
“你是谁……”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拽我的居然是个女人,月光之下,浮现出一张十分妖艳的脸蛋,很漂亮,可面对我的问题,她却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一个劲地抓着我跑。
心中迟疑了半秒,还是选择了跟在她身后。
情况已经变得不能再糟糕了,我正巴不得赶紧逃离这里。
奇怪的是,当我跟在这个神秘人身后逃走的时候,那帮孤魂野鬼居然真的没有再继续跟过来,一道道鬼影子如同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全都瞪着一张麻木的脸,看向我们,那种冷幽幽的鬼哭声,伴随着夜色,不断地来回飘荡。
往前狂奔了十来分钟之后,我已经累得跑不动了,可那道身影却仍旧死死抓着我,不断往前跑,我越跑越觉得不太对劲,因为我发现自己正被她拽着,跑向了白天砍竹子的地方。
“等等,你到底是谁?”我心中一沉,使劲摔开她的胳膊。
“快跟我走,那些鬼随时都会追上来!”女人背对着我,发出急促的催促声。
“不好意思,我刚才太着急了,没伤……”听到她的声音,我悬着心总算稍微放缓了一些,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粗暴,正打算对她说声抱歉,可话到嘴边,我却很快又愣住了。
因为我忽然注意到了这个女人头顶上盘着的头发,那头发在暗淡的月光照射下,居然是绿色的,更诡异的是,她用来盘住头发的东西是一根竹筷,这根竹筷,我怎么看都觉得格外熟悉,略微思衬了一秒钟,立马就回忆过来了。
这根竹筷,不正是今天下午被蔓藤缠绕住的时候,用来扎向蔓藤的那根筷子吗?
这女人不对劲,她根本不是人!
“你……你是,你是白天那个……”我喉咙发紧,感觉连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许多!
我脚下不知觉地往后移开了两步,那女人背对着我,满脑袋的长发居然飘起来了,猛一回头,露出一张墨绿色的脸,冲我狰狞地冷笑道,“咯咯……你快跟我走啊!”
妈的!
刚跑出狼窝,又遇上老虎,我这点怎么就这么背!
当这女人回头的时候,我就已经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了,此刻再度朝她望过去,却发现这女人脸上的皮肤,纯粹变成了青褐色,僵硬而干瘪,犹如一块贴在脸上的老树皮,长裙下的小腿,居然生长出了触须!
山鞘,这特么肯定是山鞘!
同样的东西,我在老槐村后山也遇上过一次,不过那次有陈玄一帮忙,可这次,却只剩我单独一个人!
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之后,我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立马就朝着乱葬岗的方向跑去,我特么情愿遇上那些孤魂野鬼,也不希望和这么恐怖的东西打交道。
所谓山鞘,也就是深山老林中经过几十甚至上百年的岁月沉淀,而诞生出来的妖物,可以是动物,也可以是植物,或者两者兼有,民间对他们有一种独特的称呼,也就是妖!
有些修成气候的大妖,甚至比僵尸厉鬼还要可怕!这玩意可比普通的鬼魂要凶戾得多!
“咯咯,你害死了我的阿狸,我要让你偿命!”
没等我跑出多远,身边的林子深处,却不断发出簌簌的响声,在那些颤抖的树叶之下,不断生长出一张又一张的青色怪脸,全都恶狠狠地瞪着眼睛,对我阴渗渗地咆哮着。
“姑奶奶,我不知道那玩意是你家养的,再说是那只狐狸先招惹我的!”我一边,一边大喊着,同时心中却在飞快地盘算着脱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