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又笑：“首辅太过谦了，要不就请您以五禽中的一禽为舞？”
李太后悄悄说道：“这个冯保是个有心之人，孩儿，你知道么？这‘福’、‘贵’二字连在一起，除了‘福贵同行’之外，还有一解，就是‘福生贵子’！”
皇帝读出了这其中的滋味，一下子揽住了她的肩膀：“母后！您这一路艰辛！儿子都知道！今天应该高兴，高兴哈！”
“福生贵子？”
他知道这个五禽戏，还曾经让冯保教自己练习过。
原来，这两人心照不宣的这一禽，是“鹿”。
旁边的李太后看到他笑得这么灿烂，忍俊不禁，用手轻轻打了他一下：“傻儿子，你这瞎乐啥呢？”
“妙妙妙！”朱翊钧笑着与母后咬起了耳朵，“母后，看来先生还真不是只学了一些皮毛！只看这两式，就知道他真是下了多年苦功了。这几个动作大伴儿也交过孩儿，可孩儿总是学不好，他说有机会带朕去西边的‘鹿苑’看看，一直也没顾得上去，今日见了先生这些轻盈动作，真是比看真的梅花鹿还受启发啊！”
想到这儿，他为自己想通了这个而高兴，咧开了嘴笑。
朱翊钧听得不明就里，两人似乎在打哑谜，谁也没有点破，但是谁都早已知道。
张居正迅速点头，眼里冒出了不易察觉的光芒，轻轻一拱手：“恭敬不如从命，那就依冯总管之言！冯总管请！”
正说之间，张居正又已经打出了第三式。
与此同时，一旁的冯保之舞也很眩目。
“当时孩儿就奇怪，大伴儿解释说这是华佗所创，非常好学，五禽既可以合练，又可以单学，对于强身健体大有好处。但是学到后来，会发现此拳博大精深。五禽暗含哲理，既息息相关，又互克互制，非常高深。正所谓深入浅出，各取所需，即是如此！”
就在这只飞天蝙蝠即将飞到御座的时候，却见他轻轻落了下来。
“哈哈哈！”皇帝开怀大笑起来，“母后，也是巧！那日听大伴儿不经意间说起先生在高拱府前打五禽戏这事，孩儿当时就问大伴儿，这是不是一个特别高深的武学。结果大伴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仍然是作“蝙蝠之舞”，只不过这一次，他的飞舞并没有完全的定式，几乎都是应着张居正的舞而来的！
李太后也被他逗笑了，又轻打了他一下：“我说呢，还以为你把冯总管这整套心思全弄明白了呢。”
李太后也乐了，笑着揽住了他的肩头。
张居正笑着摆手：“哪里哪里！冯总管过誉了，上次还是在高拱的府门外，为了打发时光和消除其顾虑，老夫才试了试这套久不练习的五禽戏，不想却传入了冯总管的耳中，真是班门弄斧了！”
皇帝笑了：“母后，刚才您要是把这番理论提出来，就这短短两句话，肯定比孩儿说那一堆都要管用！哈哈哈！”
“好！”李太后带头鼓起掌来，偏殿里的宫女和太监们也一同鼓掌，着实是满堂彩。
就算是现代顶级的魔术大师，也没有这样的高水准吧？
朱翊钧一下愣住了：“整套心思？他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祝您和朕‘福贵同行’！这‘贵’字应该是借‘桂’字同音吧。”
其乐融融。
“好！”张居正答应一声，站起身来。
李太后倒象是早有准备，直接笑着应道：“好！太傅，您就应了冯保的这个请儿吧！也算是你俩文武不分家，能文亦能武，妙哉妙哉！”
李太后点头微笑：“这就是了！照我这当妈的估计，太傅学这五禽戏时间可不短了，而且能如此惟妙惟肖，除了有高人指点，更应该在山林中仔细观察过鹿的动作，才会如此神似。”
朱翊钧笑着抬起头，继续看下去。
惊飞远映碧山去，一树梨花落晓风。
果然，皇帝和太后也不紧张，笑嘻嘻地看着冯保飞奔而来。
“对对对！高兴！”李太后用手绢轻轻拭去眼泪，破涕为笑，然后提高了声音向冯保说道：“还有没有好的技艺，一块儿展示出来！”